夏季在堪州(外一篇)

 

 

今年的春天似乎很短,很多人刚脱去冬衣,就很快换上了夏装。因为我来美国的第一个夏天是在堪萨斯州度过的,所以,每当夏日到临,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在美国中部粮仓之州度过的日日夜夜。那是90年的夏天,虽然当时刚来美国,人地两疏,口袋里又没有揣着足够的钱,日子过得很是辛苦,但在那里,我平生第一次考上驾照,第一次买车,第一次踏进美国大学的教室...短暂的夏日给我留下了许多值得珍藏的记忆。

 

当时一起修读暑期课程的有四位来自国内的学生,我们几个合租一栋相当老旧的小房,屋内没有空调,地毯中隐约散发出一股霉味。我们几个每天的“µ菜单”´就是最便宜的烤鸡肉 - 先把鸡块放在酱油里浸泡一下,然后就送进烤箱去烤,因烤箱内有成群的蟑螂,故得名“Á蟑螂鸡”¡。虽然味道可想而知,但是这样的“¶集体生活”«却自有她独特的乐趣。我们中间有一位女同学,得知当地居民中有条件好的住房出租,于是便同屋主联络并谈定入住的日子。那天,我们几个一起开车送她“·搬家”  - 同大部分留学生一样,她所有家当就是两个行李箱。车子驶入一个非常安静幽雅的社区,在一栋漂亮的楼房前停下。女同学兴冲冲地上前按门铃,不料等了很久却没有人来应门,不得已大伙儿只好黯然打道回“©府”¡。回来后女同学的心情跌到谷底,说这样没信用的人,再也不同他们打交道了。不过大家还是劝她稍安勿躁,同房东再联系一下,看看是不是哪里搞岔了。电话中她被房东太太告知,她家白天从来是不锁门的,请她随时搬入。女同学破涕为笑,“·搬家队伍”¤于是再次出发抵达豪宅。她的新居室在地下室,宽畅舒适豪华,设备一应俱全,当时最让我们?慕的是那里的有线电视节目和各种运动器材,而全部租金只要每月50美元。后来从他们的帮佣那里得知,女房东在家还曾祈祷能找到外国学生同他们一起生活呢。

 

之后,我们有时也会去她家小坐,并结识了房东夫妇,交谈甚欢。有一天,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我们忽然接到房东打来的电话,称女同学有事非常“UUpset”¡,要我们赶快去他那儿。我们急急上车,在还未到他家的时候,就看到这位女同学极度伤心地在大雨中独自徘徊哭泣。好言相劝后,我们才得知原来她的先生赴美签证被拒签了。虽然女同学仍不住地伤心落泪,但是,我当时心里却为她的先生暗暗庆幸 虽然没能来美国,但是他所得到的爱是多么的崇高和忘我,真是此情可问天!

 

暑期结束了,我转学去了其他州,同堪萨斯同学间的联系也因此“º渐行渐远渐无声”¤了。只是听说女同学毕业后在一家生化公司就职,她在国内从事编缉工作的先生最终也获得了签证来到美国。但没过多久,又从同学那里得到消息说,我们的那位女同学已经同先生离婚了!想起堪萨斯大雨中流淌的泪水,此情此景就象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只是这回该轮到我叹息连连了- 美国,真是一个改变人生和命运的地方。

 

堪萨斯,夏日炎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有斜阳中那栋破旧的小楼。若问往事何故频频浮现眼前,我想大约是炎热的夏季就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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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怀的日子

 

丘 霖

 

一月十九日,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和往常一样,笔者搭乘地铁来到华府城内上班,来去匆匆又是新的一天。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忽然发现有一个邮件祝贺我来到美利坚的土地十五周年,这时,我才猛醒过来,我的美国千里行,始于十五年前的今天。送信人是一位我十分敬重的老华侨黄瑞我女士,她的这封短信,让走过寒风的我,感觉就象回到了家。

 

十五年前,我在童安格“让生命去等候,等候下一个漂流”的悠扬但又略带伤感的歌声中,收拾行装,走向人生的下一个里程。记得,当时刚获得学生签证时的我是多么的欣喜,对未来充满着期待和憧憬。但是当离启程的日子愈近,我的心却变的愈发沉重:中国古话说:养儿防老;又曰:父母在,不远行。临走的前一天,同父母和朋友一起用餐,刚想要拜托朋友照顾父母,竟发现自己哽咽难语。离开上海时,女儿才两个月大,小家伙不知离别为何物,瞪着一对大眼望着依依不舍的我,只是我的太太在一旁不住地伤心落泪。就这样,我登上了飞往洛杉矶的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班机,飞越千山万水来到了令当时多少人心驰神往的美国 - 一个众人心目中美丽的国度。

 

人们常说,每一个自费留学生的经历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丘霖来美国后的种种经历虽谈不上是“历险记”,但也绝非波澜不惊。年前回到国内,看到许多同学生活条件优裕,工作和事业有成,回想当年远走他乡,让自己一切从零开始,颇有“自作自受”之感。但是,最近每月去北维州的一个老庄哲学讲习班听课,主讲居士的一番话倒让我颇为释怀。他说,要悟得道,首先须要有丰富的人生经历。十五年弹指一挥间,不过,在美国的工作经历和生活体验,无疑是增长见识,开阔视野的十数年。尝到人生百味的我,再也不用“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把话说回到黄瑞我女士。在美国农业部工作的黄瑞我女士是早年来美国的华侨,她为人热情爽朗,对来到马里兰大学学习的大陆留学生关怀备致,普受大家的赞誉,她的先生沈已尧教授也是此间知名的华裔学者,著作等身,曾多次回国授课讲学。我第一次见到黄瑞我女士是在九七年大使馆举行的庆祝香港回归的盛大酒会上。记得当时台上歌唱家引吭高歌,黄瑞我女士则和着乐曲情不自禁地翩然起舞,内心的欢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令人动容,随后还获得当时的李肇星大使邀请上台与大使共舞,欢庆回归,全场来宾对此报以热烈的掌声。数周前,我在同黄瑞我女士交谈中,提及自己来美国将届十五年,不意她却记住了这个周年纪念日,并在当日一大早送了一个祝贺邮件给我,让我在平凡忙碌的一天中仍能不忘来细细品味过去的日子,并写就以上文字同读者诸君分享。感谢黄瑞我女士,她把我在华府冬天里的一个普通日子,变成了充满回忆和感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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