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实 与 荒 诞
-金庸武侠作品浅议并答王朔
笑波
我做孩子的时候，曾对中国古代的武侠有过一些兴趣，那是年龄的特征，但很快就淡忘了，总觉得武侠之类的人物，其真实性值得怀疑。因求真务实是我格物致知的信条，所以在后来的岁月中，我把大部份精力放到中国哲学和历史的思辨中去了，这在别人看来很无聊。尔后，当金庸试图向人们证明自己是史学和哲学大师的时候，我才恭敬地拜访了他的“弟子”们，不用说，感觉平平，都是传统陈套，空洞之至，只多了些虚构的调笑风情和野性血腥之气。
其实，就象琼瑶作品的读者永远都是奶气十足的小弟妹一样，金庸作品的读者平均年龄也不会大到哪里去，根据市场调查，一般是猎奇的、噪动不安的、初级文化水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和精神空虚的一族人。武侠作品作为市民文学读物无可厚非，它的产生和流传既有其社会根源，也有其合理性，完全否定显然是不对的。在那些诚惶诚恐、多灾多难的历史之秋，孤苦无助的人们，总是把希望寄托在行侠仗义的好汉们身上，总指望有人来帮他们一把。这种情况过去有，今天也有，将来还会有；但人们需要的似乎多是思想和胆识上打抱不平的英雄，并非都是需要替身杀手和红眼狂徒。在中国古代，“侠”是理想中的产物，就象女娲补天、精卫填海一样，具有明显的成人童话色彩，金庸作品所描绘的“侠”在实际的古代社会中是根本不存在的。所谓呼啸烟云、擒龙伏虎，所谓侠骨柔情、生恩死怨和轰轰烈烈，全属子虚乌有。王朔对金庸的批判，是有中肯之处，比方说他“在弘法的幌子下诲淫诲盗”，作品中的大侠们总是你追我杀，阴谋诡计没完没了，性欲的冲动永无止境，的确是塑造了一群原始动物。金庸作品虽然也流露出惩恶扬善的情怀，但多以佛门空谛劝人作皈依之想，不啻梦中呓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注定了金庸作品中的正反人物都不可能成佛，而金庸本人对佛学也只有一知半解。至少，他不知道或不很知道，便是佛门也常开除暴之杀戒，此其一。其二，他不知道包括儒佛道在内的中国传统文化是“真欲”与“伪情”组合的文化，不仅“佛”不存在，完全慈悲为怀的“佛”和“救世主”更不存在。全庸图解理论的基础只是一滩散沙。
王朔的批评基本上正确，他指出“四大天王、成龙电影、琼瑶电视剧和金庸小说”为当今四大俗，并批评它们是中国资产阶级孕育的腐朽艺术，可谓一针见血，应该鼓掌嘉奖。我的补充是，这四大俗并同海市蜃楼般的选美，竟成为当今的主流文化，真是匪夷所思。这些都市大玩家们，对现实熟视无睹，沉醉于自我满足的阿Q之境，怎能创作出真正的艺术作品？王朔批评的不足之处，表现在情绪多于学术，说些“一个那么大岁数的人，混了一辈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话，近乎人格攻击，这不是严肃学者所能吐出的言词，王朔应该反省。
总之，中国传统武侠文化和金庸武侠作品，至多只能算是一种普通的消遣读物，他今天头上的光环，除了人为的吹捧和抬高之外，还另有值得人们深思的社会内涵。金庸和王朔两先生以为然否？
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