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旅行-析秋尘《时差》的主题蕴含

张晶

　　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31万字的长篇小说《时差》。阅读中间，我一度以为《时差》所表达的主题是东西方文化的时差，以及以夏文燕为代表的中国老一代与夏文燕子女为代表的新一代人的“孕代沟”。很快，我十分肯定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当我阅读完《时差》之后，我果断地写下了“爱的旅行”这个题目。

　　《时差》描写的故事发生在中国改革开放的上世纪80年代初。随著出国大潮的席卷，夏文燕的大儿子唐子泰和儿媳一起到了美国的旧金山，从读书开始，一直做到上市公司的大老板。随后，二儿子子恒、三儿子子嵩以及女儿子化相继来到美国发展。此时唐家的发展达到了高潮。母亲夏文燕来到美国以带孙子为业。起初，夏文燕对大儿媳的美国生活方式不满，尤其是在对孙子天英的教育上发生了冲突。后来又为女儿子华的知恩不报难过。同时，对二子子恒的同性恋、对丈夫唐盛昌历史上的感情不专表示义愤，对她的情敌--古梅（尼姑）充满ǒ撮撮噪Nō｛aaC然而，这一切都随著大儿子唐子泰的公司发展由盛至衰开始回归。尤其是三子唐子嵩与季小梅（古梅的女儿）的爱情，把爱的旅行演绎至真正彻底的归来。

　　爱，是一个古老的话题；爱，是一个永恒的话题；爱，是一个新鲜的话题；同样，对于小说来说，爱，又是一个充满风险的话题。要想从如此密集的话题中独树一帜当是不易之事。但是，秋尘的小说《时差》做到了“和而不同”。

　　小说《时差》对爱的旅行，是从多个层面展开的。小说有一条主线和四条辅线。主线以夏文燕为主角而铺展开来；第一条辅线是描写唐子泰与郑红英的爱，由甜蜜到冷淡又回归到真爱的过程；第二条辅线是描写了唐子恒与盛静的爱。尽管这是一个破碎的爱，最后，还是由盛静完成了对唐子恒的接纳。另外两条辅线是唐子华与俞枫、唐子嵩与季小梅的爱。

　　小说表现了不同历史时期和不同形式的爱：唐盛昌与古梅（尼姑）之间革命年代的爱情；唐子泰与盛静之间因工作而产生的爱；唐子华与姚伟的青春之爱；唐子恒与马克的同性之爱；凌巧与俞枫的夫妻爱；盛静与凯文之间一见钟情的爱。多线索的交错掺和，使得小说冲突迭起，波澜起伏，构成了一首宏大的爱的变奏曲。整部小说贴切自然，水到渠成，不留痕迹。

　　以上若干的爱之组合，尽管只是发生在中国人中间（除中间的马克、凯文），甚至，很少超出唐家的人群，却演绎出了中美文化的撞击与反射，融合与排斥，吸纳与抵制。

　　全书是以夏文燕对郑红英的爱为主要的线索安排冲突的，这是典型的中国式爱怨主题：婆媳矛盾。在安排夏文燕的角色中，作者有意设计了夏文燕的ǒ限限痔Rō牧牧熄ゥ□H，相对地与儿媳郑红英的ǒ戌式□壮?H形成了反差，其冲突和矛盾也就水到渠成。

　　夏文燕和郑红英的第一个冲突是发生在夏文燕到美国初服侍郑红英的月子。因为郑红英没有去机场接夏文燕，导致夏文燕心中不快。《时差》叙述道，ǒ中中ㄙ□撩，（夏文燕）心里就是隐隐地不舒服，持续了两个多月的兴奋和激动好像就此一下子消失了，找不到了。ō毽楚哗，郑红英也是把婆婆另眼看待的。她经营的家，不是婆婆的家。ǒ谣薄哗是婆婆，红英还是把她当成客人ō｛aaC在ǒ孕孕X游ō中中@章中，夏文燕同样在发展著对儿媳郑红英的不满，甚至，已经开始形成偏见。比如，夏文燕不习惯红英的浪费，就连聊天这样随意的事情，她都ǒ阐阐控o格外的累，不止身体的累，心更累。ō壮壮Y使是在一些相互体现爱心的关照中，也会处处发生摩擦。郑红英在生育时，婆婆好心的将从大陆带过去的ǒ牧牧砘扑这样的高级补血的药品，儿媳也难于领情。ǒ孕孕u喝了一口ō｛aaA就放在了那里。相反，郑红英ǒ中中@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盯著面前护士端来的早餐ō｛aaA这些ǒ戌戌B凉的扎人ō牧牧涨央戚A夏文燕ǒ中中ㄐ废打了个寒颤ō｛aaC意想不到的是，郑红英居然ǒ壮均□蔽漯镢扣?b了小桌板上，就像是刚从沙漠里出来的人见到了甘泉，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那杯橘汁，一饮而尽。ō陶陶o惊人的一幕，急得夏文燕直跺脚，并且动了手，一巴掌打在红英的肩膀上。后来尽管郑红英解释，美国人做月子都是吃凉的、喝凉的。但是夏文燕把这个问题上升到了新的高度，认为是ǒ中中I子和儿媳会这样公然地和她作对，他们是在向她宣战了。ō噢噢G红英特有自己的道理，认为婆婆用对口的形式喂孩子不卫生，认为婆婆不懂教育、不懂科学。

　　其实，夏文燕与郑红英的冲突，表面上是一般的婆媳之争，其实深层次的表现了中西文化的碰撞与反射。夏文燕一踏上美国的土地，就感到一百个不适应，对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到处都不顺眼，似乎有天然的和本能的仇恨。当大儿子带夏文燕到金门桥ǒ孕孕X游ō悦恣劈子华倒像是ǒ撮撮B姥姥进了大观园ō｛aaA感到一种新鲜。而此时的夏文燕却特别有ǒ垂哄妩ō｛aaGǒ戌戌酗陉\好新鲜的，不都是一样的山呀，水呀，桥呀，城市呀，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ō毽毽硗b旧金山看到游行的队伍原来是同性恋在争取权利时，夏文燕则是愤愤不平，ǒ洵洵砘嘘是畸形。难怪老天爷让美国人得艾滋病。ō毽楚嘴文燕进一步知道美国的人工受孕、试管婴儿、变性手术等新鲜玩意时，更加愤然了ǒ陶部戚似□菪恁A这也太出格了吧！ō悦悦L文燕对父母不可以打孩子，否则会坐牢的说法极为反感，达到了她对美国文化的极端反对，ǒ中中@个无法无天的国家ō｛aaA并怒不可遏地用两个词形容美国ǒ龉龉伛A和畸形ō｛aaC

　　作者对主角夏文燕与丈夫唐盛昌的关系著墨不多，甚至以另一个配角古梅（尼姑）的故事作为穿插，中间演绎了唐盛昌与古梅的爱的变奏，这使得《时差》整体上获得了丰满的效果。最后，小说以夏文燕的三子唐子嵩和古梅的女儿季小梅的婚姻为大结局，使爱的旅行圆满ǒ旧旧k来ō｛aaC

　　秋尘的长篇小说《时差》分成类似于章回小说的40个片段。我认为可以称之为电视剧的40集。因为看了多遍，小说的故事就像电视剧一样在大脑里逐一展现。全篇30余万言，以爱为主题，中间却没有一个字与时下流行的ǒ中中U半身ō撮撮g作有瓜葛，那么《时差》靠什么吸引读者的眼球？我以为靠的是故事本身的冲突与发展，靠的是作者驾驭文字的深厚功力。

　　作者在整个小说中，少有场景描述，甚至没有去刻意描写美国的风景，也没有无病呻吟的渲染，大量的使用语言对白，用近乎经典的、哲学化的语言，给人以启迪和享受。这里随便截取几个片断：

　　在ǒ控控B姻ō中中@章里，盛静厌倦了唐子恒只沉迷于爱，而不思进取的精神状态。小说在这里描写到ǒ毽毽R情是有季节性的，如果一年四季的天气都是一样的，人们一定活得不那么新鲜滋润。尽管每年都有春天，但如果没有严寒的冬天，春天也不会那么可爱？ō戌式怜她的子恒只在乎春天，为春天生，也愿意为春天死。ō

  子嵩是夏文燕最不待见的儿子，夏文燕因为唐盛昌与古梅的关系，将子嵩送给了古梅，试图给唐盛昌以，然而，当夏文燕因癌症住进了医院时，恰恰是子嵩给了夏文燕以帮助，这使夏文燕深深地自责。当夏文燕问子嵩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时，子嵩回答说壮均撙过那种被人遗弃的滋味，所以不愿意让您也体验那种感觉让夏文燕感动了，也为修复僵化的母子关系埋下了伏笔。像这样的语言，在整个小说中俯拾即是。如一粒粒珍珠，被爱的红线串起，使得小说熠熠生辉。

　　秋尘的长篇小说《时差》，以爱为主题，以母亲为主角，以一家南京人移居美国的生活为线索，以精彩的对白为手法，给读者展现了中西文化的冲突，几代人之间的思想碰撞，演绎了人间最美的爱的画卷。这些画面没有波澜壮阔，但优雅恬淡；没有雄浑，但充满温情。让读者在爱中感悟人生，在人生中领悟爱。从爱出发，又回到爱，完成了一次爱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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