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语言杂技
李海军
连战在北京大学演讲时,提到台湾媒体称他是回到“母校”,连战说这是正确的报道。连战从没在北大念过书,北大怎么是他的母校呢?还是连战自己做了这样的交代:“母校,指的是我母亲的学校”。
这里,连战玩了个文字游戏,利用的是汉语词语中“歧义”的奥妙。“母校”一般的理解是自己念过书的学校,连战当作“母亲的学校”解,这是利用“歧义”造成的一种特殊的、幽默的效果,这不仅完全可以接受,而且也正显示华文可以活学妙用。
灯谜也常常玩歧义的游戏,我在大学时,有个灯谜的谜面是“剪刀下留情”,猜一位老师,答案是“莫理光”。莫是姓,理光是名,真理之光,意思很好。解为别把头发剪光了,这就是歧义。灯谜这里开的是无伤大雅的玩笑。
还有一种玩法是利用同音或谐音造成的歧义,这就更好玩了。例子太多,这里随便举几个:某人经常满口脏话,这叫出口成“脏”。某件事情办得很糟,弄得怨声四起,可称之为有口皆“悲”。再如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将其中两个字改一下,变成路遥知马“屁”,日久见“贼”心,也蛮有意思。又如能者多劳改为能者多“捞”,既生动又有趣。
如果有人恭喜你“加辛”,你不要高兴太早,他讲的不是加薪水,而是增加你的工作量,此“辛”非彼“薪”。
巧用名字来做文章,也是汉语的一绝。再说说连战访问大陆,在欢迎人群中有一面横幅用“连战”二字作开头,写的是“连则双赢,战则两败”,颇具巧思。
七十多年前中国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军队中爱国将士不少,但也有些人对付共产党比对日抗战更加积极,再不然就是贪生怕死,躲在大后方花天酒地,当时就有人写了这么两句话来嘲讽: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前一句是巧用一个“内”字,后一句则将“吃紧”和“紧吃”倒过来,造成尖锐的讽刺效果。
从以上讲的例子不难看出,汉语玩起来也蛮有趣,就像杂技那样,我们姑且称之为“语文杂技”吧。杂技是跟物理定律开玩笑,而“语文杂技”则是跟语法规律开玩笑,这是一种“擦边球”的游戏,玩得过火就会“改文伤意”,读者不知所云。
不过这里得说清楚,汉语有时很好玩,它是一种十分灵活精妙的语文,但我们不是为了好玩才学,世上再好玩的东西玩久必腻,玩语言杂技当有比好玩更重大的意义,那就是吸取中华文化的精华。再说,要玩“语文杂技”,得有一定的基本功,没有下一番功夫苦学,想玩“语文杂技”,当心从高处摔下来。
那些老是唠唠叨叨语文枯燥乏味的人,我敢肯定他们对语文只知道一点皮毛,根本就不晓得语文的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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