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从前的领地


从永不解冻的孤寂中走来 从血流泯灭的流域
回归从前的领地 黑骏马 在北方四月
在一个旱情严重的月份 来到高高的岸上
一块块巨大火红的岩石峭立断流的河道
岩石闪着光 像一笔巨大的财富 接近火焰直抵
灰烬 仿佛要偿还旱象中雨水赊欠的万世债务
而你看到了什么 又说出些什么 是无光之水的
阴暗 还是另一个东方另一场噩梦的真实感
而我依然是那个痴迷的读者 在这场真实的梦境
边缘 亲眼目睹了一切 又亲手掩盖了一切
正如眼前的玫瑰 当我伸出双手触摸那份温良的
情意 那突然而来的刺疼 那串血珠
那无言之中怨毒的凝视 都已面带青纱走进苦恼

谁能替我言说 谁能为我解脱 这彻夜的疼痛
痛彻骨髓 那就在煎熬中等待吧 把双手藏起来


          走进四月

一阵阵风沙过后 泪眼濛濛的
春天 是北方四月旱不死的躯体
当我们正步走进四月 来到断流的河畔
我们已经追寻到那最最原始的秘密

仿佛前世的根须依旧在今日延伸
在水中 在我们充满盐味的肉体
并将我们带回雨季 让我们欣喜若狂
岩石像一位永恒的智者 以其亿万年的冷静

平息着我们的狂热 而风沙在呼啸
树木在我们身边默默不语 就像
一群不相识的山里人 陪我们跪在命运的
利刃下 一起谛听来世的福音

等待着 路的尽头会出现一个人
那时落日正圆 树叶一片金黄
在今朝我们列队远行 仿佛一群
神秘而有罪的山羊 蹄下流淌

诡秘的火焰 是谁第一个发现了水
又是谁第一个说出水 说出心中的渴望
那流淌的幻象流进四月流进无垠的荒漠
今朝我们列队远行 沿着四月的边缘地带
远行 仿佛世间飞过的最后一阵鸟群


             1992年4月

恢宏博大的诗句，宜细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