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没想到找齐鲁是那么容易，我通过公司主管老陈，轻而易举地从《在路上》剧组得到了齐鲁的手机号码，我立即以大路公司拓展部的名义给她打了电话，约她在豆豆咖啡厅见面，她极其爽快地答应了。
老陈说，麦芒，你行，年轻脑子快，将来发达了别忘了老兄。我说，老哥拿我开心，我一个穷打工的，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还发什么达，不发晕就不错了。他笑，话不能这么说，米总的老公李拓你知道吧？想当年，我们是同一天进的公司，如今，人家成了天歌房产的董事长了，而我呢，涛声依旧。唉！不说了，人各有命。
听他这么一说，我吃惊了，立刻把在天歌房产工作的杜娜和米兰对我的态度联系到了一起，莫非杜娜和李拓之间有什么瓜葛？要是这样，米兰的真正用意又是什么呢？想到这，我的后背一阵发凉。我说，老陈，你是公司的元老，能给我说说你和李拓董事长当年的事么？
他叹了一口气说，往事不堪回首啊！那时候，我们和你现在一样年轻。他又望了我一眼说，还别说，你的样子和当年的李拓还真有几分相像，他身上也有你这种不服输的味道。他告诉我，大学毕业那年正赶上了大学生不包分配，他们的家都在农村，总不能回农村种地，于是他们就结伴来到了相城。这时，米兰也大学毕业了，她的父亲既有背景又是第一批下海的商人，生意做得风起云涌，出资给米兰创办了大路公司。他和李拓在报纸上看到大路公司招聘广告，然后一起进了大路公司，后来，米氏的家业越做越大，再后来，李拓成了米家的女婿。
老陈笑着说，你知道李拓的拓怎么写吗？他打小就没个正经名子，还是个癞痢头，人们都叫他秃子，直到上学，老师才将他的“秃”改成了拓。人如其名，名子一改，可就了不得了。麦芒，你的名子也不错，“芒”字和“拓”一样，都有锐意进取的意思。我呢，就不行了，叫陈黙，这不，四十多的人了，一直默默无闻。说完，他笑。我说，老陈你取笑我，是不是当年你也追求过米总，所以心里不平衡？他忙说，小子，这种话可不好胡讲，我的意思是说年轻好，敢想敢做敢冲，机会也多，到了我这样的年岁，想冲也冲不起来了。说了不怕你笑话，就说撒尿吧，年轻时，想尿，掏出来一下能射得老远，如今，尿不远了不说，明明感觉尿完了，把它放回去，它时常不听话的又出来一小股，唉，弄湿了内裤倒没啥，就是心里烦得慌。说完他笑，我也忍不住笑了。我说，不会吧，是不是你前列腺有问题。他说，不是，等你到了我这个年岁，可能也会这样的，所以我说还是年轻好。
老陈真是个挺不错的人。我说，老陈，有时间，我一定请你喝酒或者唱歌怎么样？他说，别，就你那点工资，又要租房又要谈女朋友的，省省吧，如果你做成业务拿了提成，不请都不行，当然，我不喝酒也不想唱歌，因为，我唱的歌太旧，不讨年轻人喜欢，就喝茶吧。我说，老陈，别总把自己弄成个大爷似的，其实，你未曾老。说着，想到自己要去见齐鲁，便告别了老陈。
来到豆豆咖啡厅我便给齐鲁打电话，她说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就到。电话里齐鲁动人的声音立即调动了我的兴致。我说，我们没见过面，要不我拿份相城晚报，你再定个接头暗号？她笑得很开心。她说，怎么象个特务似的，是不是《潜伏》看多了？这样吧，你就撑把红雨伞，再戴一副墨镜，喑号你定。说着她又笑了。
说良心话，《潜伏》我还真没看过，为了齐鲁，我却把《在路上》的剧本仔细地读了。这是一部描写新四军抗日题材的连续剧，大路公司为了响应省里建设文化大省的号召，联合省委宣传部，省广电集团等部门共同出资投拍的，导演和主要演员也是国内一线人物。我把剧中的女性人物仔细地梳理了一遍，觉得能适合齐鲁演的角色不是村姑就是新四军女护士，也不知道她满不满意。唉，不去想了，老家有句话说的好，挖到篮子里的都是菜，尽力去挖就是了。
电话响了，是齐鲁。我慌忙站起来往门走，抬眼，我愣住了，没想到在我面前的齐鲁，竟是在公车上见到的那个美丽的侧影。我说，是你呀，嗨，你可把我害苦了。她满脸疑惑地望着我说，这话从何说起啊？我说，来，来，坐下说。
我们坐下来，我向服务生要了咖啡。她迫不及待地问，我怎么害你了？我问她前几天在公车上是不是丢了个红色的钱包。她惊讶地说，是呀，你怎么知道的？我说，那天我也在公车上，唉，怎么说呢，长得漂亮不是你的错，要命的是你长得太象我的女朋友。这不，麻烦了来了，就因为在公车上多看了你几眼，倒霉透了，我丢了钱包不说，还被关进了派出所，直到现在女朋友还和我生气闹着要分手。她被我的一番话给搞晕了，皱着眉，睫毛扑闪扑闪的说，我晕，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看出来，她是个急性子，挺好，是我想像中的那样。对待女孩，我还是有些经验的，要怪、坏。说白了，就是心里有，表面上也别把她当成一回事，不正眼看她，把她身上拥有的作为女孩的优越的资本，一点点拆开，再拿出来晒晒。这样一来，她会在意你，一但在意你，优越感便自动降低。这样，她十有八九会成为你的俘虏。当然，这些手段要因人而异，不是对所有女孩都有效的。我把那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连串的事，作了适当的剪裁，很艺术地对她说了。
她听着，随着我的讲述或愁或喜，看上去完全被我的故事所吸引了。我想，这样很好，开局不错，但绝不能掉以轻心，要注意细节上的铺垫，细节决定成败。我明白，这个齐鲁，娇惯的就象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面装着纯净的水，得小心地去捧着，不然，会摔坏的。
她说，把钱藏在鞋子里，骗谁呢？麦芒，你该去写小说，真的，我看你编故事挺在行。我说，你就别拿我开心了，现在我连饭碗都没有端稳，让我写小说，你想饿死我？再说，那天一连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就是写小说的恐怕也编不出来。她说，你不是被大路公司聘用了吗？我说，是的，月薪二千，试用三个月，三个月没有业绩就两个字：走人。我的齐大小姐，不能和你比，你闲了可以美容逛街，谈谈恋爱，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摘帽农民”，终日要为生存奔波。
她笑。她说，你这个人真逗，哪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词，我说，生活实录，真情告白。她说，别闹了，告诉我，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我说，在天歌房产，今天不说她行么，烦心。她说，你烦什么？我要是你的女朋友也会同你闹，哪有那么好的事，第一次应聘，女老板就给钱买衣服，还请洗澡请吃饭的，不是看上你，你说她图你什么？我说，别，饶了我把，你这样一说我连死的心都有了，齐鲁，你好好看看，我才二十四岁，虽然穷点，但也不算太老太丑吧，怎么一不小心就混成了中年妇女喜欢的对象了呢？天理何在？她笑，声音脆脆的。我说，知道吗齐鲁，为了你，老板又给了我一万块。她惊讶地问，为了我？我说，齐鲁，我们认识了，也算是有些缘份，事到如今，我就把你当朋友了，帮助我分析分析，我们老板她到底想干什么？接着，我就把米兰让我利用她想演电视剧的机会接触她，最终想找她父亲做广告的事说了。
她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这样，你们老板我见过的，挺精致和善的一个人，没想到她这么精明。我说，什么和善，就是一个剥削我的女资本家。她说，是的，她就是想利用你去为她挣钱，真无耻。还有，她除了利用你之外，很有可能是看上你了，你要小心。她说着，显得很生气。我说，别生气，她也并没有对我怎么样，齐鲁，那个电视剧你还演不演？我看过本子了，适合你的除了村姑再就是新四军女护士，也没有多少镜头。她说，演，干嘛不演？怎么说这也是个机会。她望了我一眼又说，为了你，我也要去演。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一阵窃喜，我问，怎么是为了我？她反问道：你说呢？说完她笑了。
我们约定，演戏的事由我安排，广告业务她去找她爸，她嘱咐我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同学。记住，要是见了我爸，千万别说我演戏的事，老爸特烦我做这行，总想着让我去考公务员，天啦，我那点文化课底子，考糊了都不行。说实话，要不是老爸看得紧又不给钱，我早就去北京那样的一线城市发展了。我问，你就那么想当演员？她说，当然，我就是学这个专业的呀。我说，齐鲁，这笔业务要是能做下来，我能拿到十几万元的提成，到时候分你一半，你不就有钱啦？她高兴了，她说，真的？太好了，说什么我也要拿下这笔业务。
天色渐晚，有些饿了，我便说，齐鲁，我请你吃饭吧，她听了显得很高兴，她说，行啊，你请我吃饭，我就请你去k歌。
我们高高兴兴地走出门，这时，她突然站住，并煞有其事地对我说，不行，我不能陪你去吃饭了。我疑惑地问，为什么？她神秘地在我耳边说，我怕你的老板见到了会吃醋。说着，她快活地大笑，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望着她，我也忍不住笑了。我想，女人，有时候就是疯子。[em53]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