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道夫那紅鼻子的馴鹿﹐
    它長著個發亮的鼻頭。
    而如果你見到了它﹐
    你甚至會說它放光……

        聖誕節的歌聲正在所有的電視臺﹑電臺上流淌。“鈴兒響叮噹”啦﹐“聖誕老人來到鎮上”啦﹐等等等等。許多聽過就忘掉了﹐有一首我覺得很難忘﹐叫做“魯道夫那紅鼻子的馴鹿”。我沒有見過這首歌的中文版本﹐這兒是我外行的翻譯﹐見笑了。

        馴鹿（reindeer）好像是北美洲特有的鹿種﹐頭上分叉的大角非常醒目﹐我們有時候會在介紹北極的電視節目裡見到它們。在電影或電視裡﹐聖誕老人的雪撬由它們拉著﹐從天而降﹐那場景真是美得超出人的想象。但是﹐聖誕老人把雪撬停在人家門口就爬煙囪去了﹐沒有人再留意那拉車的馴鹿﹐那傢伙實在笨頭笨腦的不起眼。

        正像每一個凡人都有他的故事一樣﹐其實那馴鹿也是有它們的故事的﹗這首歌告訴我們﹐那打頭的叫魯道夫。它因為那滑稽的紅得發光的鼻子吃盡了苦頭。其它的馴鹿都譏笑它﹐不讓它加入馴鹿的圈子。可憐的魯道夫非常孤立。

      “魯道夫那紅鼻子的馴鹿﹐……”當我又句句走調地在家中廚房裡哼著這心頭所好的時候﹐我的小女兒在客廳的沙發上向我表達了她的不耐煩﹕

    “爸爸﹐你為什麼老是哼這首歌﹖”

    “當然啦﹐他就是那魯道夫。”她的姐姐在旁邊幫腔。

        我不由得一怔。是的﹐我祇得承認﹐我就是那魯道夫﹐那馴鹿。我也有一個通紅可笑的鼻子﹐那就是我的蹩腳英文。當我置身于講英語的人群中的時候﹐我覺得我活像那無法加入馴鹿圈子的魯道夫﹐可笑﹐笨拙。“馴鹿”們都不同我玩。

        不過魯道夫還是幸運的﹐因為在聖誕節的平安夜﹐聖誕老人走來對它說﹕“魯道夫你的鼻子那麼光亮﹐何不來幫忙引導我的雪撬呢﹗”為聖誕老人打頭拉雪撬當然是一個榮耀的工作﹐其它的馴鹿們這時得對它另眼相看了﹕鼻子紅得真好看﹐顯得喜氣洋洋的﹐多好啊﹗它們都羨慕得不得了﹐這會兒魯道夫自然神氣起來了。

        這個故事對長著一個可笑的紅鼻子的人們實在是很大的鼓舞。誰知道呢﹐也許有一天紅鼻子真的派上用場﹖何況魯道夫的紅鼻子是人家對它的看法﹐而我的“紅鼻子”則主要是自己的主觀感覺﹐自己自動自覺地站在圈子的外頭。記得有一次我和一個老美談起我的蹩腳英文﹐這位先生很會安慰人。他只是淡淡地咧嘴一笑﹕“我的中文比你的英文差得太多了。”我不禁有如醍醐灌頂﹐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是呀﹐彼此彼此﹐這有什麼﹐這實在不值得耿耿於懷。

        我的一個朋友﹐陳老弟是我的偶像。這小子會寫的英文單詞合起來不會比一首歌多多少﹐可是他這人會“埋堆”（廣東話﹐交朋友的意思）﹐不論是黃皮膚白皮膚黑皮膚他一混就熟。他是一個建築工頭﹐天曉得他是怎麼用他那幾句“洋徑濱”英語加上比畫﹐把他手下那支“聯合國軍”搞得服服貼貼的。

        和著電臺播出的音樂﹐我繼續用我的東腔西調唱著我的朋友魯道夫﹕

    ……於是所有的馴鹿都喜歡它﹐
    大伙兒都高興地朝它嚷嚷﹕
    魯道夫你這紅鼻子的馴鹿﹐
    你就要在青史上面把名揚﹗


                                                [em50]

邓治此文充满生活乐趣，不仅在于“鲁道夫那红鼻子的馴鹿”翻译，也在于家庭里的交流，也许每一个上年纪的新移民都有语言上的“一個通紅可笑的鼻子﹐那就是我的蹩腳英文。”可是，有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呢？只管自得其乐地唱心中的歌“鲁道夫” 也就是生活了。
呵呵，我也学邓治兄哼“鲁道夫那红鼻子的馴鹿”乐也在其间了。。。
……於是所有的馴鹿都喜歡它﹐
    大伙兒都高興地朝它嚷嚷﹕
    魯道夫你這紅鼻子的馴鹿﹐
    你就要在青史上面把名揚﹗

我发现，在美国，谈话对手如带中国口音，马上放心——此人能读写中文，并非“两头不通的”的“竹筒”。

圣诞节就来了，贴一个应景的和朋友们切磋。秋叶、荒田、红缨诸君捧场，铭感在心。

荒田兄“幽默而毫不嚣张，心态极为绅士”的评语，让我彻夜偷着乐了！

小红，我这“丑小鸭”现在只是变成了“唐老鸭”，“天鹅”的形象离我太远了！

秋叶兄，感谢你和我一起哼“鲁道夫那红鼻子的馴鹿”，不过你那是英文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