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三年前在一个会议上的发言。贴上来，请批评。[/I]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海内外作家朋友们：
热情洋溢的三月三刚刚过去，冠盖云集的博鳌亚洲论坛正在举行，我们海内外的华文作家欢聚一堂，在海南岛举办《星洲三人行》首发式，这是一个盛会。在我看来，王歌空、李蕴郎、力匡三位原籍海南的新加坡作家，在南洋及香港等地的创作，带着浓浓的乡情、鲜明的侨情、骄人的才情。他们的小说、诗和散文，既是自己心灵的披露与倾诉，又是献给侨居地的劳动成果，也可以看成是对海南故土和中华文化的一种奉献。21世纪的今天，在春光明媚的海南岛，看他们的文学作品，总像是在听一支带着乡音的长歌。
关于王哥空，据我所知，就有这几个第一：在新马文学七八十 年的创作活动中，小说创作成果排在第一，不少海南籍作家参与其中，王哥空是其中的佼佼者。七十三年前，1934年4月，王 哥空出版了短篇小说集《面包及其他》，收进他的１６个短篇。这是新马文坛上第一 部短篇小说合集，也是马华文坛最早问世的文学作品单行本之一。 作为20世纪30年代马华文坛上众多出色作家之一的王哥空，其作品在当时轰动一时。他的创作成就及积极意义的光辉，至今没有被岁月冲刷及遮掩。
在《面包及其他》中，王哥空用同情和深沉的笔触，描写女性和其他劳苦大众在社会底层的生存困苦及精神痛苦，是感人至深的。从艺术特色来看，王哥空的小说篇幅短小，凝炼精致，注重人物肖像及环境的描写，看是随意实则是匠心独运的使用口语化语言，有时，还以旧体诗为作品起首。作家在其悲天悯人和为民请命的主观意识驱使下，所塑造的人物形象特别是人物语言，带有浓重的“王氏色彩”，在部分作品中的人物语言，甚至冲破作品中人物性格及文化身份的规定性，痛快淋漓地说出王哥空自己要说的话。如在《新生》中， 王哥空写出了叶秀英不愿把灵魂和肉体卖给赵大爷当玩具般玩弄， 她要做“人”，执意和劳苦大众领袖张金声私奔，走到劳苦大众的队伍去。 她说： “我为什么不要给你自然的豢养，要走到劳苦大众的队伍去，也来告诉你，时代的巨轮声已震动人们的甜梦，社会的丧钟已是敲破人们的耳膜， 奴 隶们的喊呐已把大地震动，象牙塔里的生活，不是时代青年们应享的时代 了。 我是青年，我是受过教育的青年，所以杀出一条生路。”
这样的语言，有很强的话剧意味，令人想起曹禺的《雷雨》，甚至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在文学真实与社会真实的统一上，王哥空所塑造的人物是符合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的，而其小说中的人物语言，更多的时候，符合艺术真实多于生活真实。但这并没有降低其小说的社会价值和文学价值。在漫漫长夜中，不管是社会还是文学，都需要一批与劳苦大众站在一起的战士和斗士，点醒人们的灵魂，照亮人们前行的道路。王哥空的时代背景，很自然地制造出这样的作品以及这样的作品风格，这是十分正常和不容贬抑的。
跟王歌空在小说领域的杰出成就相媲美的，是李蕴郎在诗歌和散文创作中的澎湃活力和无尽激情。读李蕴郎的诗每每为其激动不已。在抗战烽火中，诗人的《怒吼！五指山》，将对故乡的爱与对侵略者的恨水乳交融的表露无余，使这首诗成为其代表作，成为受到海南乡亲和海内外华人钟爱的作品。
“海南岛，
你，太平洋的一颗珍珠。
多奇妙啊！
‘五峰如指翠相连’。
五指山
雄踞着
这珍珠的心脏。
让苍郁的树木为它
撑起青色天伞。
五双慧眼，永远
傲慢地
掠穿碧绿的海水：
西沙群岛
迎着南海雄赳赳地排列阵形，
东沙群岛
也摆起拼个你死我活的姿势，
丝丝乌烟
一艘巨舶才运走东方的文明。
（不是夸口
只要它嘘一口冷气，
这些喝血的鬼物准会翻船沉灭）“
李蕴郎的散文，也充满着诗情画意，呈现出大自然的纯美，人世间乌托邦般的和美，亲切动人，真情感人。他写家乡的古巴树，“依旧年年发芽，开花。夏天，让人们在叶荫下躲避太阳，孩子们爬上去采古巴子吃，嘻笑打骂的声浪，引起了老年人笑开没了牙齿的咀巴；秋天，一阵秋风吹过，它的叶子红得赛过老太婆口里的槟榔汁，就象谁人在树上燃起簇簇的火把，孩子们在树下烧落叶烤螃蟹吃。”（《古巴树》）
三位作家中出生最晚的力匡，在写作的时候更多的表现为学者的博学多闻与从容淡定。力匡给寒川写诗评，用了“恬然自得，神态从容，轻描淡写，意境即出”来评价，我想，这也可以看作是力匡给自己作品的自画像，或者是他创作是不断追求的境界。
即使是面对重大的历史性的题材，作家照样高屋建瓴，形象生动中蕴含深刻的哲理，气势磅礴中又带着从容不迫，大有“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的意趣。他的诗《当我们进入80年代》写道：
“历史本来是一本账簿
记录下借方与贷方的事件
人类时而伟大高贵
时而渺小卑贱
历史进行的道路
从来也不是一条直线
人类常常要迂迥转折
要先退后再复向前。“
力匡勤奋地读书，积极地写作，因而是高产的。他的笔下，有历史风云，有英雄豪杰，志士贤人，骚人墨客，他评书论道，激扬文字，穿透古今，点击华洋。他的才情与意趣，即使放到整个新马作家群落来看，也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在我看来，星洲三位海南籍作家，通过自己的创作活动，就像举行一场奋勇争先的接力赛：王歌空领跑，沉郁有力，动如脱兔；李蕴郎接棒，激情如火，雄心万丈；力匡冲线，功力深厚，荣辱不惊。从20世纪30年代到90年代，他们就是这样接力奔跑，永不言止。当然，他们只是星马华文作家和原籍海南的作家的长跑队列中的人员。还有许多作家的作品照样光彩照人，为人称道。活跃海外华文创作，不是两三个人的事，而需要众人拾柴火焰高。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应当给以王、李、力三位作家应有的评价和褒扬。
收进《星洲三人行》的作品，组成了一支精干的演奏组合。王歌空就像是一位大提琴手，他用深沉哀怨的琴声，述说20世纪初南洋华人的悲苦与追求；李蕴郎像是一位热情洋溢的鼓手，敲打着时代的鼓点，鼓舞着中华儿女以及南洋各地的志士及勇士，投身打击入侵者的正义斗争；力匡则是一位技艺精深的小提琴手，他既可以昂扬激越，又可以舒展写意地演奏属于自己的心声。
作为三位原籍海南的海外作家的乡亲，我感到自豪。感谢王春煜老师以及海南文化历史研究会的老师们的积极工作。感谢海南省经贸职业技术学院作为首席主办方对会议的贡献。同时，特别要感谢的是，老师将我所在的广东省归侨作家联谊会一并作为会议的主办者之一，我们感到荣幸及荣光。感谢海内外华人作家参加这次盛会。让我们携手并肩，相互支持，相互激励，加强交流与合作，将华文文学创作推向前进，将海南的文学事业推向前进。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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