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胸膛里有一颗跳动的心脏,它向全身输送流动的血液。心脏停了,血液冷了,人就会死。因为这个原因,人的血液的温度是36•5度,至少要到那个程度才行。
这是韩剧《外科医生丰达熙》开场的几句话。学医的人,常常跟死亡打交道。生死悬于一线,真相惨不忍睹。一部戏看下来,见到了很多手术场面,听到了各种仪器放出的心跳声音。平时看不到刀切向皮肉,鲜血涌出,扒开身体,拿出内脏的情景,一次次地出现。不由人不做恶梦。
一个女孩子,对当医生有着非凡的热情。难以说清有多少是理念上的认定,多少是纯粹的兴趣。可以肯定的是,当医生的经历,绝不会是一个平坦的顺途。片首邂逅的男医生对她说:你也算是个医生吗?我要是你,早就脸红得抬不起头了。如果不会饿死,不要做医生了。好在她热情高,脸皮也够厚,这对她的意志很有支撑作用,不顾母亲的反对,她偷偷地跑到大医院当起实习医生来。作为医生中的最底层的小卒,面对着一个等级分明,专业竞争激烈的医生群体。还有两个杰出的男医生。一个是世家出身、又潇洒能干的外科李医生,一个是前面已经见过的那个做事刻板、态度冰冷的男人,胸外科安医生。
病魔死神徘徊出没的地方,医院应该是最不适宜恋爱的了。还有行内人员的竞争倾轧,紧张严苛的生活节奏,一个不小心,病人就丧失生命。作为一个新手,当她错误诊断使病人命丧黄泉的时候,再坚韧的神经和意志也会变得虚弱不堪。安的斥责和排斥,李的安慰和鼓励,感情的天平自然地倾斜。而李因为还没有对前妻全然忘情,又使这感情悬在空中。同时,她学医的信心也在摇动。当她经手的开胸按摩术失败,加上一个12岁男孩由于她建议的治疗速死于癌症时,最后使那根支撑断裂了。这个时候,把她挽回来的,却是冰冷的安医生。他发现了她的对医学真诚的追求之心。而他,一个天才加工作狂,是李医生的天敌般的竞争对手,当李医生亲近她的时候,他也开始爱上了她。
韩剧总把女人描画得单纯,相对之下,男人总是复杂很多。两个大才子之间,夹一个单纯直率、傻大姐般的女孩子。李被人称作皇太子,叔父是外科的科长(主任),他和妻子赵医生有七年美满的婚姻,因为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儿子并不是自己亲生,感到受骗,一怒之下离了婚。但是,对妻子和孩子的留恋并没有消失,这使他很愤怒。对新的感情,也没有信心。安却是一个孤儿,早年被李的叔父领养过十年,因为弟弟意外的死亡,又被父母抛弃,送回孤儿院。怀着怨恨的他拼命地工作,他表面上傲慢而不苟言笑,内心里却是凄苦而孤独的男子。开始时,女孩子受前者的吸引,而对方和妻子复合,淡出了她的爱情画面。后者把握了机会向她靠近,她对他钦佩和尊重多于爱,所以没有立即接受他。而当他的身世公开,旧日的疮疤重新疼痛,又由于技术上的失误而陷入事业低谷时,似乎出于同情。她开始接受他。他僵硬如铁板似的脸上开始出现了笑。让人感到他心底的坚冰正在融化。
这还不是大团圆。那是在她做了心脏手术之后。原来她自己也是一个心脏病患者,曾做过两次心脏手术。由于在工作时被逃跑的罪犯刺伤,感染心内膜炎,所以 必须再次进行开胸手术。她拜托技术高超的安医生给她做,安希望她安装机械瓣膜。因为仿生性组织瓣膜是有使用期限的,多次开胸做手术的危险很大。野心的她,不顾危险,坚持要装组织瓣膜。手术的过程险状突现,为了保险起见,安医生为她安装了机械瓣膜。她醒来后得知此事,向来柔顺的她,愤怒了,她质问:胸膛里为什么会有钟表的声音呢?这是她的生命、她的梦想,她知道危险,但不希望放弃。而如今,以后一生都要每天按时吃药,总有内出血之忧,使她无法适应不规律的实习生活,将来也很难怀孕生子。梦想变得渺茫,她不能原谅他。当她又一次将要放弃的时候,安找到她,真诚地向她道歉,说:手术时,他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考虑了,他很怕,不想失去她,而没有想到她的意愿、她的梦想,他劝她继续完成实习,说他会帮助她。于是她又回到了医院,做全力的冲刺。当她干得出色,体会到成功的快乐时。她呼叫了安医生。对急急赶来的他说,这不是急救室的呼叫,而是她突然很想见他。对方的心里高兴,但不动声色地看不出表情。最后两个人的对话是这样的:她说,“你知道我将来有可能生不出孩子吧?”“谁说要结婚了吗?” 他做出惊讶的样子,“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是的、你没有说过要结婚。”她很失望,这时,她得到呼叫,说“我得走了。”他却一把拉住她,吻了她。亲切地说:“你放心,我一定让你生出孩子的。”又说,“这样的呼叫很好,以后要多这样做。”她转忧为喜,笑了,边走边说“你可不要后悔啊。”两个人的脸上,都映出发自内心的甜蜜笑容。
这部戏的爱情,写得巧妙含蓄,没有大喜大悲,自然而然,不事雕琢。女演员素净大方,不是那种娇娆多姿的女孩子。其实,全剧的高潮和低回不在爱情上,而在其中穿插的许多病案的表现上。这些病案快速紧凑地排开,奇险,独特。诸如再次勇敢地接受癌症治疗的男孩因治疗失败死去,生命垂危的孩子终于成功地移植了心脏,为保腹中胎儿的孕妇冒生命危险不做手术,被救活了的犯人手持凶械杀人逃跑等等、、、还有许多让人目不暇接的情况,把围绕着医院这个特殊之地的生命的故事,活灵活现地搬演开来,那些生命,通过医生的手被切开,被缝合,被电击,被按摩的。故事中也有相当部分表现医疗界社会生活。类似军事化的严格等级划分,程序化业务会议和技术操作,甚至部门之间的争斗排挤。上层人物的个人野心等等。这样,医生职业的里里外外,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很写实的作品,连医学术语都照搬不误,但能够表现出超乎一般的人道的、情感的东西,能使人情感高扬跌宕。一个服刑犯人患者,手术前让女孩子握一下他的手。轻薄得让人厌恶。正是同一个人,在术前签下贡献器官的同意书。那身体中拿出的器官,正在救活五个人的生命。面对献出了器官的尸体,她怀着一种虔诚的感激,握住了那只手。杰出的李医生,在救护交通事故时受伤,检查中意外地发现得了患了癌症,他瞒着所有的人,心怀留恋地教导部下,告别了即将远行的前妻,把病人的手术都做完,最后独自走向手术台。依然深爱他的前妻,得知消息,飞跑到他面前,泪如涌泉,求他同意自己留下来。李医生才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家庭。
女孩子最后完成了实习,达成了理想,也得到了爱情。从疾病和死亡中走过来,她勇敢而纯真。痛苦的疾病,可怕的死亡,却是生命的最真切、最美好的礼赞。
2009-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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