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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甕公外傳》第五章(之6)張貴安的美國生活
    從西餐牛扒店回散仔館,甕公為了調度在西餐館的決定,請張貴安在他臥室過夜。自從張家父女團圓之後,他還未跟張貴安盡情談天講地,很想知道他是否有意帶女兒北上紐約生活。這個張貴安南下,讓他記憶廿年前在紐約碼頭做帶水佬引人蛇上岸;如果不是因為張月妹尋覓父親,他早就淡忘細妹丁之父跟他有過這段人蛇交情。現在倆人同坐一室,真正感想世界那末小,讓倆人距離那末近。
         
    邁阿米之秋不像中國之秋,這裡一年四季沒有明顯的區別,是沒有明顯的秋意。秋天和春天差別不大,祇有夏季很酷暑,冬季沒有北國冰天雪地,祇有浸浸的涼意,所以北方的美國人都會到佛州過冬,到冬假完畢再回北方的家。甕公自然沒有美國南北生活印象,祇因四海為家對地球區域性有印象,跟在美國生活廿年的張貴安不同。子夜時辰,散仔館社區浸透秋夜的涼。如果不是因為室內空調和防止蚊蟲侵犯臥室,打開窗就能感覺夜的透肌涼意。隔窗,幽夜被夜氣籠罩,很容易讓他倆體會夜,也是別樣感覺別樣情。他和張貴安年齡相若,都是紅旗底下成長,有相同的大陸人心理,閑話容易投契。自然嘍,張貴安生活美國廿年,而且拿到綠卡,是他沒有的美國印象,他很想知道。此時,見老張哼哼的笑意盎然,從褲袋拿出隻小錢夾子,手指夾出張「登岸證」給他看。

    「唉呀!我懵神神啊!原來老哥還保存當年給你的登岸證!」甕公驚奇。
    「我不會丟失這張登岸證,沒有它,我無法跟隨老哥跳碼頭。想不到廿年後,我女又隨老哥跳船。」張貴安晃晃登岸證。
    甕公凝視張貴安手裡的登岸證,凝視海關在下面簽發的日期——6/14/1979;凝視張貴安臉孔,覺得這個老人蛇是個念舊人。他望著他的神色,想起廿年前帶他投奔〔羅浮山會館〕,把他留給會館就回船。真正往事並非如煙。
    「張兄,你的綠卡怎樣取得呢?」這就是他想了解的張貴安,想展望自己將來;雖然有些話直接從諒山妹了解,他沒這樣做就是性格和自尊了。
    「我的綠卡1996年拿到,是柯林頓總統大赦非法移民拿到的,等排期等足幾年,我是望穿秋水盼望父女團圓啊!」張貴安說。
    「你女不是父親申請親屬移民,怎的掘蛇偷渡呢?」甕公不解。
    「我掘蛇偷渡時,得罪了鄉府幹部,是舊怨難解。我是解放前出生,又在農村,哪來出生紙!他們說我沒有出生證明,就是不給我出公證書,我舅仔(妻弟) 塞了大筆錢才算把公證書拿下。拿到綠卡,照理有綠卡有權申請妻女移民,可是這個時候又遇上一個大難關,我祖屋被政府徵用,接著碰上老婆病故,一筆癌症手術費和醫藥費五六十萬,試想我女怎能不做人蛇偷渡!…」張貴安慢慢說起他的家事。
    「張兄,改革開放富強了國家不假,但也造成無窮的貪腐現象,帶來的貧富懸殊。報紙佬文章時時講,整個大陸財經命脈祇抓在0.4%的革命第二代手裡,他們實實在在壓住天下老百姓的喉嚨。現時連芝麻綠豆小官都成了億萬富豪,龐大的中國官場是歷朝沒有的貪腐專制化。之所造成這嚴峻社會現象,我認為不止中國歷史的專制和人治專制化;之所泛濫成災,最主要因素還是打破了鐵飯碗,官民欲望打破窮困桎梏,因此官商一條龍,人人有暴發戶心態。最苦的還是無權謀私的老百姓。」甕公感慨起來。
         「黃兄說得對。告訴老兄,十幾年前,為了盡快完債務,我曾經在美國阿拉斯加州打工三年整。」想不到張貴安這樣講。
    「阿拉斯加州!…北極邊緣啊,為甚麼?」他有些莫名其妙。
    「由於阿拉斯加長年天寒地凍,那裡的中國餐館少,也難請人,打雜和炒鍋佬人工高紐約兩倍差不多。」張貴安感想起來。
    「哦!…」甕公驚奇了。
    「黃兄,沒有強壯的體魄,幾難頂。現時福州人餐館業雄霸天下,像我們這些廣東佬雜燴飯,早已到食水尾階段。但我還是捱過這幾年,女兒終於掘蛇過來,將來日子平平安安就安樂嘍。」張貴安感慨地。
    「我明白張家生死離亂親情。張兄,父女團圓是天降福祉。忘記過去,帶細妹丁過安樂日子。」於是他感情地說。」而甕公卻感慨,接著說:「那末,阿拉斯加一戰,收成征戰功績吧?不想做實業發達,又回來紐約為甚麼?」
    「我歡喜紐約有鄉情。黃兄是功夫教頭,如果在紐約設館,一定桃李滿門。」張貴安說,似乎找到和他的新話題。
    「是嗎?講講紐約唐人街環境聽聽。」於是他問道。
    「其實,我的紐約印象還是唐人街,也就是我講的鄉情。因為自己不懂英語,放假日返唐人街逛,甚麼好事壞事都在唐人街看到。如果講飲講食,自然是我們廣東佬講究和熱鬧嘍。我還記得廿年前老哥帶我找會館鄉里的情景。你家鄉羅浮山會館樓下有間〔家鄉味〕,你請我食了客家佬釀豆腐,我記得臨走時,老哥買了十隻粹粑,分給我三隻,講要孝敬你的船長兩公婆。」張貴安像陶醉舊歲的風情,笑得開心。
    「有意思,老哥還記得。」甕公雙手握住張貴安的手掌,感慨地,順口問:「那末,老哥打算帶女兒回紐約搵食嗎?」
    「五月花事頭婆有情人,好關照我女,如果在邁阿米能找到炒鍋工,我想同女在佛州安家落戶。」張貴安講了心裡話。
    「我也歡喜老哥有情人。我也贊成老哥決定。這事該從細考慮。老話說,船到灘頭水路開,一定有門路。這裡有個〔華商會〕,打工門路不難找。再說,伍月花事頭婆有本事,張月妹是她契妹,我是契爺啊,自家人。」甕公那樣感情地。
    「黃哥,您和事頭婆都是細妹丁恩人,我真像腳踏實地紐約唐人街,像站在孔夫子大像下想廿年來的唐人街。」張貴安突然這樣講。
    「…」張貴安一時諤諤的望著甕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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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位朋友的一番谈话,表现了很多的内容。张贵安的不幸身世,让人感叹。想必很多人蛇都有类似的身世,而张先生在海外的这么多年,他对当地华人的了解要比瓮公多。他的介绍的情况,也是这些年华人的生活状态的很有价值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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