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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两只蝴蝶
    《两只蝴蝶》,这首在网络上唱红的歌曲,很快流行到社会,一直到现在,连三岁的小孩都会唱上几句。我对这首歌的旋律也耳熟能详,每每听到它的时候,只是觉得好听,有时候也会忍不住随着音乐哼上几句,虽然我记不住全部歌词。
    今天,我对这首歌才算是有了新的认识,当有一个人在唱着它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首表达爱情的歌曲,是那么的酸楚和凄美……

    大清早,我卷起窗帘,展现在睡眼朦胧眼睛前面,窗外是一片白色的混沌。我揉了揉惺松的双眼,以为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定睛一看,外面的一切确实笼罩在浓浓的白雾之中。甚至对面的办公楼,近在咫尺,而什么都看不见。
    好大的雾啊!站在楼上举目四望,好像置身于云海一般。四周的雾,就像飘逸的云,四处流动。随着流动的雾越聚越浓,世上的一切全都没了,连自己站在什么地方都不能确定。
    脚下虽然牢牢的站在那里,但却有一种强烈的不稳定的感觉,我的身子似乎随着流动的云雾漂浮起来。脸上冰凉冰凉的,耳朵里能听见一种声音,好像是云雾驾着风,又好像风裹着云雾盘旋的声音,轻轻地,但却嗖嗖的那么清晰。

    喧嚣的红尘顿时被这浓雾融化了,融化得无声无息,全都消失在它们原来的地方。时间已经凝固,而空间,却白白的混沌一片。覆盖着落木衰草的丘陵,枯荷败叶的水塘,错落在原野上的亭台楼阁,平坦笔直的高速公路,一切的一切,无论丑陋还是美好,全都在视野中消失。
    明天就是除夕,有多少赶路人,今天都在匆匆的路途。然而此刻,却被凝固在各式各样的车辆里面不能动弹,只能默默地思念着亲人,望雾兴叹。

    我下了夜班,好不容易登上一辆拥挤的中巴,浓雾中,在一大串等待进入高速公路入口的车辆中间艰难的穿行。车窗外,时隐时现的车辆就像宇宙中大小不一的陨石,时而从对面突兀在眼前,让人心惊肉战。可想而知,此时封闭高速公路是非常必要的,人的生命现在应该高于亲情和思念。
    凭着我们这辆车驾驶员娴熟地技术和良好的心理状态,终于将满满一车人安全地送到市区。

    当我转乘去汉口的公交,车到阅马场的时候,从下面上了一个人。这个人让全车厢的人瞠目。
    大冬天,他却穿着短袖衬衣,两个袖口里面竟然空空荡荡!头颈上挂着一个塑料包,里面是最早的那种单卡录音机。他满头大汗地挤上公交,在车厢中部站定,绽开笑容,使那满是深深皱纹的脸庞顿时象一朵怒放的菊花。
    各位大哥大姐、大叔大娘、爷爷奶奶和小朋友们,在这新春来临之际,我祝愿大家新年大发,财源滚滚,阖家欢乐,万事如意。这个约莫三十四岁的汉子开口说话,我是万般无奈才来到你们面前,失去了双手,生活无着,只能靠讨靠要度日,但我决不会强讨恶要。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给大家献上一首歌,如果同情我,就给一个两个,如果没有,就给我一个笑脸,我一样会感谢你们。

    他用下颌打开挂在胸前的录音机,一时间,一种模糊的声音从那黑匣子里飘了出来,仔细一听,赫然是《两只蝴蝶》的旋律。随后,他那清晰中略带沙哑的嗓音弥漫在整个车厢。

    亲爱的你慢慢飞,
    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
    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他那充满执著、期盼的目光,似乎透过车窗,延伸到遥远的地方,穿越过满是荆
    棘的花丛,追逐着心中的蝴蝶……

    亲爱的你跟我飞,
    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亲爱的来跳个舞,
    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那张很有个性的脸,此时表情格外的复杂,使人感觉得到他曾经的沧桑。他的生
    活原应有丛林和溪水,是什么原因使他失去这一切。但他仍然觉得,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追逐你一生,
    爱你无情悔,
    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
    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听到最后,我的想像也插上翅膀,随着他的歌声,追寻着他的过去……
    或许,他有过一个温馨美满的家庭,男耕女织,小儿顽皮。
    或许,在一场横祸面前,他为了那个家,为了爱人,为了小孩而失去了自己的双臂。
    或许,失去了双臂,也失去了一切。
    或许……
    或许……他真的能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今天,我算是把这首歌完完全全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歌声嘎然而止,整个车厢出奇的寂静。
    随后,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车厢的各个角落响起,接着一双双手擎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忙不迭地塞进那个断臂人上衣的口袋。
    我的眼睛潮湿了,也随着人群一起……
    那个人对着众人,陪着笑脸不断地点着头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筱忽间,我的心中不免十分酸楚。这个人,仅仅因为得到了那薄薄的施舍,就不停地对每个给予他施舍的人一一点头,还说出一大堆感激的话语。我的喉咙里象堵住一样哽咽着,眼泪已经怕是要夺眶而出。
    我怕在公众面前失态,急忙扭头望着窗外,此时车正在经过长江大桥,大雾不知在何时已经散尽。
    车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长江两岸高楼林立,经过大雾的过滤,一切显得那么清新,那么生机勃勃。
    大桥下的滚滚江水,唯在无语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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