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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庆祝“尿炕”》(随笔)
                           庆 祝“尿 炕”

                                                      刘荒田
        曾经读到一篇怀旧的好文章:《尿炕》(翁敏华作),深有感触。该文所忆,是文革后期在北大荒水利工地上一群姑娘。严冬时节,那里的老乡必先烧炕再睡,但姑娘们怕热,不理会“睡凉炕会得尿床病”的警告,结果,一个个在上工时,尿了裤子。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发生在爱面子的年轻姑娘身上,不说身子粘着尿湿的棉裤子,是怎样的苦刑;单是它所引起的心理困扰,就足够折磨人。开始时,该文作者因为在屋内编小报,不必在野地里受寒熬苦,所以虽也睡凉炕但尿床病来得比同伴迟。这下不得了,她被“打入另册”,姐妹们对她“冷落”“另眼相看”。还好,“尿裤子”终于给盼来了,于是,她赶忙回到宿舍去,“一路上痛苦之中伴随着些许欣慰,进门就宣布‘我也尿了’”。然后,“一炕人抱头痛哭了一场。在我的记忆中,这是一场痛快而温馨的哭。”尿不温馨,刺骨严寒中穿着尿湿的裤子,那感觉倒温馨。
        我读到这里,眼睛差点也“尿”了。大姑娘尿裤子,居然要予以庆祝,荒唐年代里的绝顶荒唐事,又多了一桩。但这是完全可信的;而且,我可以据之作一假使:如果作者当时到最后还是尿不湿裤子的话,她要么得往裤子内层浇一瓢尿或水充数,一如今天新潮女性以人工再造处女膜;要么就得结束室内工作,到户外去战天斗地,吃够老北风,非要尿了裤子不班师。她一天不尿裤子,一天得受“尿裤子党”的排斥,最后可能成为姐妹淘的敌人。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问题虽属首要,解决之道倒明快,无论是反右派、反彭德怀的右倾翻案、反修防修,还是文革,层出不穷的政治运动,一般只消用上赵高的“指鹿为马”法--先制造一个荒唐,再以此划线:赞成赵高“马”说的“马党”为朋友,坚持说鹿是鹿的“鹿党”是敌人。这里的“尿裤子”党成员,其“党员证”就是臊气扑鼻的湿裤子。聪明人也许马上捂着鼻子指划开:为什么不向好的地方努力呢?每天烧炕再睡,把尿炕病治好了,一起恢复健康,再庆祝不更有意思吗?
        他不知道,一旦“逆淘汰”系统形成了,整个机制就是一条从坏到更坏的单行道。武大郎当董事长的店,经理比他更“三寸钉”,以下的雇员又比经理还“谷树皮”。不是没有反抗主流的特立独行者,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醒我独醉的异人,但在庞大的集体有意识和无意识里,他们只会被收编,被同化,被消解。且看看贪墨成风的社会,若干清廉人物的下场吧!当同一个办公室里上上下下都拿了贿款,那位良心没喂了狗的人,敢不拿吗?不拿,以后有风吹草动,“不道德的大多数”一定把他收拾掉,栽赃、诬陷、灭口,为了自保,什么手段使不出?所以,人人尿裤子时,你不能不尿。而且,为了能尿而加入大多数,成为人民中的一分子,情不自禁地欢欣鼓舞一番。强调群体意识的古老传统,在那种荒唐的大气候下,发育出来的就是这样的精神怪胎。
        感谢《尿炕》一文,使我们在远去的尿臊味中,反省并不遥远的历史。       

    [ 这个贴子最后由Zengning在2/18/2005 10:15:25 PM从 美华论坛 转移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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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年代什么新鲜事都出,但是,我们应该反思的是这件事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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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UOTE][b]下面引用由[u]weiwangren315[/u]发表的内容:[/b]

          时常要排队
          站错了位置
          就很麻烦[/QUOTE]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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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
            刚刚睁开眼睛不久

            我先去码字
            待会儿再来看看:)

            多劳了:)



            [QUOTE][b]下面引用由[u]Fxhuaba[/u]发表的内容:[/b]

            醒了?[/QU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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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田敏锐。

              最近我发现“撒尿”经常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特别是在一些大家的珍品中更是屡见不鲜。前两天看了李锐的一个短篇,很详尽地描写了女人撒尿的场面。还在其它好多作品中看到类似
              的用法。如果说撒尿成了一种文学现象,好像有伤大雅,不过从中看出当代的文学作品都
              在尽量摆脱虚掩,造作,争取一种古朴诚实,直接触及人性的效果。

              一点观察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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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砂石:尿炕无非一个隐喻,它的背后是中国那年代“杀人如草不闻声”的现实。
                类似的隐喻还有若干:如大学问家吴宓修改自己的日记,沈从文文革时被发配去打扫女厕所,他感激涕零,说这是组织对他的信任,还有钱学森在大跃进时上书领袖,证明麻雀是害虫。中国式的虐杀是以换头的方式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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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吧,荒田兄,在这里就别说政治了吧。
                    别忘记,是您老人家定性这里为文学论坛
                    http://blog.wenxuecity.com/myindex.php?blogID=14348
                    http://blog.sina.com.cn/u/12787778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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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儿,不要X人之见哦,无伤大雅的油墨,就像
                      阿拉上海餐桌上最后那道腌笃鲜,帮助大家更好“消化”,又不失色、香、味之本色,何乐而不为之?

                      用荒田兄的土话,这叫“滋心润肺”的鲜汤,伴着饭下,“正野”!

                      荒田兄,偶这次可是帮里不帮亲的![em06][em30][em05]

                      当然,底线是“不伤大雅”,我们应该把握好这一条,以确保“美花园”的芬芳可以畅通无阻,吹遍神州大地。同志们,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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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田兄真是胜盖北京侃爷,一个“尿炕”,给你尿出这许多大道理!
                        [em06][em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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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石兄,看人家的描述不过瘾,直接观察才能淋漓尽致,
                          就像《窗廉后边的考夫曼太太》中的“我”,清新创意的故事,别束之高阁了,[em28][em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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