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佛山写意(系列)

0楼
我一直密切注意着芳芳的“佛山写意”系列,看她怎样从习见的日常生活挖掘人间的温情,她果然作得好。一直写下去!
1楼
谢谢荒田老师的关注。谬奖了。
有什么不足请给我提,这个专栏看的人还不少,他们都给了我很多提点和意见。
2楼
                      你爱它它爱你永远幸福

 
   一瓶红酒喝得差不多了,轻飘飘的感觉,引出心中最隐秘的话题。都是历经风霜的女人,谁没有荡气回肠的故事? 至爱,是今晚的主题,宜兴奋地宣布,她的至爱,是家中的zouzou。
    Zouzou,她家的那条小狗?
    不,她是我的宝贝女儿。宜纠正。
   从来刚强如铁的她,说起她的宝贝,温柔得一塌糊涂。三年前,宜带着zouzou逛街,调皮的小狗见到马路上车水马龙,十分兴奋,突然扎脱怀抱,窜向马路对面,正好一辆汽车急驶而来。宜说,那一瞬间,她全身的血涌到头上,眼睛一黑,尖利而恐怖的声音从喉咙吼出——zouzou! 还好,zouzou神奇地躲过一劫,也许天不该绝它,因为人间有个温暖的怀抱等着它呢。
  
    几天后,终于见到这个调皮的家伙。
  Zouzou一身雪白长毛,头上扎根朝天辫,辫上系小铃铛,跑来跑去,玲玲琅琅就象雪球在滚。它兴奋地一会跳上这个膝头,一会亲热地拍拍那个脚跟,对我尤其热情,时不时挺起上半身直往我身上蹭。无奈我对宠物完全绝缘,害怕得东闪西躲,嗷嗷乱叫。

    有一年冬天宜要出差,临时决定把zouzou送到母亲家。开始几天,zouzou好象没感觉什么变化,与往常一样吃喝玩乐。三天后开始发脾气,罢吃罢喝,随地大小便,晚上不睡觉,老是烦躁得哼哼乱叫。第五天,她母亲再也忍受不了,一个电话把zouzou给告了,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宜毫无办法,无奈之中,只好叫母亲把电话改为免提,然后温柔地说:zouzou,是妈咪、妈咪,别闹了,听话好不好,乖乖……zouzou突然平静下来,它不知这熟悉的声音来自何方,在屋里急切地转来转去,撒娇般低低嚎叫,六神无主的哀求眼神四处搜索。
    宜的母亲后来说,不知咋的,自己突然就心酸起来。

    因爱生怜,因怜生嗔,因嗔生情,因情生爱……我诧异于宜的真挚,这么多年来,她和zouzou之间仿佛形成比血缘还要亲密的关系,相互依赖。可是白天家里没人,它会寂寞吗?会的,宜说晚上回家后,它就钻在怀里不肯下地,说什么它都会静静地听,乖巧得象小姑娘,早上出去上班,它就站在阳台看着我,一直到看不见了,还站着不肯离去……宜认真的说,我不在时它虽然寂寞,但有我无时无刻牵挂它,疼爱它,保护它,它的世界里只有我,它的快乐是简单而纯真的。

   这个城市里有很多人养狗,以前以为人家都闲得发慌,现在开始懂得了。张潮曾说:求知己于朋友易,求知己于妻妾难,求知己于君臣则尤难之难。如今,求知己于朋友,似乎也要打折扣,而小动物一旦跟随主人后,不起二心,不谋叛逆,还能帮助人取悦于人,难怪博得人类的喜爱。有许多动物救人的故事在世上流传,人和动物能做永久的朋友,令那些反目为仇、相煎何急的人类惭愧。所以,学会去爱吧,总有一天你也会幸福的。

3楼
《:红舞鞋》(佛山系列之三)--芳芳作.
                 红舞鞋 黑舞鞋

   十二月的南方,开始略显寒意了。本来绿莹莹的树叶,在夜晚街灯昏黄中,也镀上几分金色。不时,一片黄叶打着旋儿,恋恋不舍离开大树,飘到行人脚下。

   音乐响起来时,大脑哗地一声,全身血液开始沸腾。镜子里,穿黑芭蕾舞鞋踮脚尖的女子,眼角竟热热的。一段音乐至少三分钟吧,眼睛始终没离开镜子,欣赏再不柔软的身姿吗?不是。深怕目光移动,这样的梦境不再,空惹满心欢喜。这是一个梦。这梦,在从前应该粉红色,粉红色舞鞋,粉红色练功服,粉红色头花,还有,风摆杨柳,轻柔灵巧的舞姿。此刻,当梦境真实呈现,却又只相信是梦。点滴的不规范,一个偏离的回眸,一秒钟分神,都以为梦境结束。于是,手轻扶把杆,记忆中影像和现实场面,合二为一。夜风在窗外轻轻吹过,星星向着镜子眨眼睛,梦在继续……

   从小向往舞动的玲珑轻盈,尤其喜欢芭蕾张扬出来的气质和韵味。喜欢舞蹈之魂邓肯,她给我最大的召唤和指引。那时想,就这样跳下去,长大后会怎样呢?虽也懂得,刻苦磨练和台下三年功的道理。但最终,舞蹈只给我精神起舞的灵动,飞翔的感觉,而不是职业。跳芭蕾,始终是个梦。长大后,真切的翩翩袅娜,成了梦境中经常出现的一幕,虚幻而诡异。梦里的舞者是小精灵,总也长不大。

    注视周围不同姿势,各种身影,确切而又真实,这不是梦。优雅的老师高抬颀长脖子,伸张圆润而弧形的手臂,胯上透明短裙随音乐飘动。一、二、三,望前方,四、五、六,踮脚尖,眼睛随手而动,挺胸打开双肩,锁腰,收臀……老师动听的声音,和着各种典雅的示范动作,吸引专注而贪婪的目光。恍然觉得,一切又回到从前,时光倒流,我们是小学生,不谙世事,认真留心听课----这种感觉真好。真的。

    老师说,按照芭蕾舞课程要求,下课时,同学们要做一个告别动作,她边示范边说,老师再见,谢谢老师。于是,全体超女大同学乖乖踮起脚尖,拉起想象中的裙子,右跨步,左后退,向左前方轻轻点头说,老师再见谢谢老师。然后,一阵控制不住的嘻哈声飞出窗外。这一刻,我真切知道,梦中长不大的精灵,已将最喜欢的一幕演化为现实,不过,粉红色的舞鞋换成黑色,头上,不再有粉红色蝴蝶,练功服穿起来,似乎也有点不自在——幸好,飞扬飘曳的感觉还在。

    华灯璀璨,大马路上,车水马龙一条河,走在河里,疑幻疑真。凤凰卫视正在热播连续剧《重拾芭蕾梦》,黑木瞳扮演的快餐店店员佳奈,对芭蕾充满向往,她说,让我们为自己做一次。是的,人生苦短,很多时候我们都在为别人活着,如果有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什么不能为自己做一次呢?初冬的凉风轻拂发烫的身体,小树叶打着滚掠过脚面,圣诞节已过去,商店里布置的圣诞树还在闪闪发亮。蓦然发现,象小孩盼望圣诞礼物,也象佳奈,我心里一直藏着向庑┠昀矗用煌V构晕璧傅娜劝庵秩劝悦挝靥逡仄鹄矗硬辉度ィ暝略骄茫劝匠恚碚车迷僖渤性夭幌拢陀辛私裉欤裉煺飧龃┢鸢爬傥栊囊雇怼?
4楼
                 年,又过年,不管丰年贱年

    元旦早上,天气特别好,睁开眼,只见东边窗户,一抹金色阳光斜照,明亮的光线下,可看到翻腾的微小灰尘,躺在床上,已感觉到太阳的温暖气息。平时这时候,总是匆匆忙忙起来,哪有心情体会钻进被窝里的太阳呢。
    感觉真好。
    拿过床头的书舒服地翻开,“甩炮、龙炮、鸳鸯炮……多放几串炮,将过往的不顺遂全部炸碎,来年便可以兴茂昌旺。”书名叫《过年》,想着春节不远,虽禁放鞭炮,但总跟小孩一样,有着淡淡的喜悦和渴望,心里暖融融。这时看书,特别舒坦。
   “磨——剪刀——菜刀——!”突然,一阵洪亮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字正腔圆。不像往常那些小贩,声音模糊,只听到尾音。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一年也开始了,很多人已正在工作。这样想着,翻个身,又继续我的文字之旅。
   “磨菜刀——柴刀!”还是刚才那声音,注意一下,在大声吆喝后,好象又小声跟人说话,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说什么呢?大概询问路人,有没有刀要磨吧。
   真勤劳。咕哝着顺手取过床头闹钟看,才早上九点。决心不再受干扰,拿枕头堵着耳朵,眼睛继续瞄在书本上。“新年要怎么过?朋友问。过,我说。朋友迟疑片刻,而后问:什么?”对过年的描写,从这里开始。是呀,年,总要过的,可怎么过呢?
    看到这里,有些出神。
    已经过了数不清的年,回想起来,没有一个留下痕迹。去年这时候干什么呢?也是看书吧?实在想不起。躺在床上读书,也算特别的过年方式,尽管,书上写的年,是春节。于是,关于过年的种种打算和想法,又浮上脑际。
   “楼上有没有菜刀,有没有柴刀,拿下来吧!”这个吆喝别具一格,过年的心思一下子被吸引过去。想想这人也有意思,一口纯正普通话,不但声音洪亮,而且声调清晰,精神饱满。要在别的地方,比如舞台,肯定是很好的配音或话剧演员。突然,想看看他是什么人。
原以为他骑自行车。从六楼的阳台上望下去,一个步行走开的背影,深蓝色衣服,深色裤子,猜不到年纪。左手提一张凳子的物件,慢慢走了几步,又抬头,望楼上,“磨——菜刀——!”,声音充满希望和热情。
    好一阵感叹,现在谁还需要磨菜刀?一把菜刀值多少钱?柴刀,在煤气管纵横交错的城市里,早已绝迹。这个人,要不只会磨刀这招,要不,根本不知今夕何夕。一阵悲哀掠过,明亮的太阳暗淡了许多。
   我的悲哀,只在六楼的空气里蔓延,那个人,根本不知道城市的大楼里有人在瞎担心。他精神抖擞地吆喝着,“磨菜刀——柴刀——”。也许,他根本不记得今天是元旦,是新年的头一天。也可能,他虽然知道,但元旦对他来说,和别的日子一样,一样要提着凳子吆喝,一样穿行在楼宇之间,一样要,讨生活。
   “不管贱年、丰年,兵荒马乱或者国泰民安,终究要过的。中国人说过年,平淡的口吻,意味深长。年,也就是一个不寻常的寻常日子。”再一次拿起书本,读到这样一句话。

5楼
芳芳的《佛山写意系列》到《红舞鞋》,算是进入随心所欲之境。
此文细腻,熨贴,曲尽中年心事的奥妙处,几乎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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