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返鄉散記十二〔家宴感言〕

0楼
期待李兄多写好文。
1楼
你的这篇文章,让我想起曾经在周柠文章《坐。席》后面的跟帖。她的文章说的是有关乡宴和乡下婚丧嫁娶的红白喜事,我的跟帖则是有感而发,放在这里和你分享。

“虽然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乡下婚丧嫁娶的红白喜事,但对乡下人的生活我还是略知一、二。那是一九七七年的春天,刚从中学毕业,十六岁的我,被分配到一所大学的图书馆工作,正巧赶上了学校最后一批去干校的队伍。干校在安徽,在干校的半年里,有一、两个星期要和农民同吃同住。记得我住的那户人家有七口人,五个孩子中最大的在县里念中学,最小的还孩驮在背上。这家的男女主人都非常勤快,虽然他们从早忙到晚,可是锅里煮的永远是红薯粥,桌上的下饭菜也是一年四季,一成不变的盐拌青萝卜。辛辛苦苦,劳作了一年的他们,还是摆脱不了透支户的命运。家里来了干校的人,对他们来讲就像过年一样,我们上交给他们每天每人的四角钱,在他们眼里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记得有一次,女主人为我们擀烙饼,红红的脸上沾着露珠般的汗粒,背上驮着最小的儿子,三个不点大的女儿站在一旁,一面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面饼,一面使劲地咽着口水。烙饼出锅了,三个女儿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们的母亲把一张张烙饼放在我们面前。她们知道这些烙饼不是为她们做的,对她们而言,能看着母亲擀烙饼,能闻到烙饼的香味,已经是一种奢侈了。烙饼在我手里颤抖,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洒落在烙饼上。我们四人决定和她们一家换饭吃,那天晚上我们吃的是红薯粥和盐拌青萝卜,我至今都忘不了孩子们捧着烙饼欣喜若狂的神态。那是我一生中最难忘,最富有感情的一顿饭。至今回忆起来,我仍然会忍不住泪湿前襟。

他们的日子虽然很清苦,但是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一种比血更浓,生死相依的亲情。有一种情,叫相依为命,它离幸福最近,且不会破碎,它是一种天长地久的相互渗透,是一种涌入彼此生命的温暖。我非常庆幸,自己有机会见到了这样的感情;我更庆幸,那个夜晚,我送给了自己一份最深邃的感动。”

屈指算来已经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女孩们也该有三十多岁了吧。天变地变,不知道变到她们那里没有;家家户户现代化不敢说,衣食温饱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吧。想必她们的孩子再也不用为吃烙饼发愁了,而且也一定活得比他们母亲那一辈潇灑而有尊严。

请允许我借你一块宝地,向她们送去我衷心的祝福!



2楼
大雪,完達山,徐廣華,風中秋葉先生,曾寧姐,朋友們,謝謝您們。我的罷了兄,您的讀感就是懷抱厚重的感情。這回引來周檸的《坐。席》,我先下載到您《罷了《讀文感語》才讀。周兄十六歲時親近了鄉下人,並親炙了鄉情鄉事;尤其是他與草根老百姓同甘共苦的感人場合,我想人的感情的純化作用,該從這裡出發。人人心靈都有自己的故鄉;文學的原鄉往往從這原鄉去掇拾,最見感情(恕我文學的角度仍窄)。記得廿年前我自己的〔嘸吟齋〕寫話時(後來作了這本書的卷頭語),我寫了這些話:離開香港時,我仍然穿那雙老舊史皮鞋。我懷抱許多心思。勿論那隻船帶我天南地北轉,我還是會回來香港。我想我並沒有離開過香港。香港離故鄉太近了,只隔一座山,隔一條小小深圳河。現在,我住西半球,太遠嗎?也不是。日出月落的光景,仍然地球村。昨夜雪花紛飛。天明後,我開門看雪。天地白皚皚,獨見簷下寒梅點點紅英,把我心迷住。我愛梅賞梅,愛雪賞雪,一時想為此情此景寫首詩。於是推敲詩心,遂伏在自我命名的嘸吟齋文案寫下:雪裡殷紅看冷天,寒梅朵朵渡心田;眾花冬藏我獨醉,笑答無為寄老僧。其實,我連絲毫禪味都無,飄泊的心情而已。……朋友,就作為讀《坐。席》的感想引來寄意吧。人人走進誕生的故鄉總有話想說。這樣想來,又想起曾姐的虹口囡和近日讀徐廣華先生的懷友和他寫的飄落的櫻花。啊!人就是這樣子,留下的寶貴思念最真。然而,罷了兄情不自禁引了林瓔小姐的刻石碑文,就令人跟他去沉思。
3楼
不好意思,刚刚那一篇是我读周柠文章《坐。席》的读后感,没有写清楚,让国参兄误会了。 周柠小姐的功力比罢了强多了,她才二十七岁,罢了是她的粉丝。我现将周柠的《坐。席》贴在这里,让国参兄看看她的才气。
 
《坐。席》

旧时风物。坐席是除过年之外第二令小孩雀跃的。既赴乡宴。

凉水镇人天性豪爽豁达,平常度日一惯节俭清苦,遇婚丧嫁娶的红白喜事却不含糊,简直超乎想象。主人大张旗鼓备宴,四邻八家个个古道热肠来帮衬。有磨刀嚯嚯杀猪宰羊的,有安锅架灶滋滋炸炒的;手快腿长的小伙子挨家挨户搬桌挪凳,心直口快的媳妇儿东家西家探风捎讯;半大孩子亦在不甘吃闲饭的年龄,跑前跑后做乐巅巅的小二,上菜端汤递茶发烟样样在行。席棚一般设在主人堂屋或庭院,八仙桌几排几列,条凳挤挤挨挨,置不下的借空四邻或大街。

晌午开头宴,按亲疏分几拨落座,先远亲后近邻,或者先外戚后自家人。排场的都讲究十个碟子八个碗,差点也得五个碟子四个碗,三牲鸡鱼肉,乡野时令蔬,煎炒烹炸炝炖焖,不外乎油大肉肥,倒也白黑黄红绿,浓淡厚薄绵脆,酸甜辣咸香俱全。最不济是周年忌日时的杂菜汤,丸子、粉条、白菜,加猪油肥肉狠狠顿上一大锅。但不论年景时运,喧腾腾的白面馍馍必得备几大箩筐,尽客敞开吃。那天连闻香而来的乞丐都可在角落占上一席之地。男女不同席,倒不是要分什么尊卑,男人凑一块好放开了拼酒,女人边吃边唠叨,还要对付贪嘴难缠的孩子。十桌八桌同时饕餮时,主人许正饿着肚各桌劝菜接酒呢。

有时这顿饭要从大日头正中天吃到上夜,煤油大马灯高高挂起来。送客后主人清场,归并碗碗碟碟里还算丰腴的剩菜,一盆一盆分送左邻右舍续享盛宴余烬。我也用过,很特殊的大味儿,混杂杂浑浊浊腾着酒腥津液。

现在这排场这形式是绝迹了。不管婚宴寿宴都是只请该请的,到大小饭店办上几桌完事。再说人家坐席的也不是为打牙祭来的。这样也好。但不渡那年月,方能尝那异味珍馐?时今味淡了,人情也薄了。  

这是周柠博克的连接: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php?blogID=57

她的文章我几乎每篇都跟,非常有才气的一个女孩子,国参兄若有兴趣和时间可去看看。
 
4楼
非常庆幸自己能来到美华,才能看到这许多精彩!
5楼
应该说,欣桐妹妹给美华也添了不少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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