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谁向瑶台问春风》（散文）

楼主 dongyemuren 于 2005-02-28 18:15:30
[原创]《谁向瑶台问春风》（散文）
[SIZE=3]谁向瑶台问春风


    又是春天了。又是春天了。

    在度过了一个灰暗少雪、甚至在形式上有些莫名其妙的冬季之后，春风还是如期而至。
   
    于是，心头一个最奢侈的念头是，放下案头没完没了的工作，关上时时缠磨着的手机，脱下笔挺的西装和擦得铮亮的皮鞋，换一套松软闲适的棉布衣衫，走出高楼如林的城市，走进还挂着冰凌的山里，随意地走，随意地看，让盯惯了电脑屏幕的眼睛去阅读藏在枯草中的嫩芽的萌生，让听惯了古惑仔陈美的耳朵去感受春风带来的万物复苏的奏鸣，让想惯了竞争拼搏的大脑去品味一个鲜活的季节是如何打破坚冰的禁锢。甚至，什么都可以不做，就静静地走，让春天原野的芳香在五脏六腑里回肠荡气回味无穷。

    在我的心目中，春天是个蕴涵着无数神秘之物的魔袋。在经历了无数冰冷的限制和对生命的漫长的封锁之后，竟在不知不觉间，涌现出那样一些憾人心魄动人心智发人深思挠人心痒的变化，给人一些奇妙的感受，使人不觉对于生命诞生的种种启迪与暗示有了新的体味和理解。站在这样一个季节的路口，人们能真切地体会到那种蓬蓬勃勃的力量，内心生发出一种成长的快乐和奇妙的想法。比方，我刚刚写到的那种种奢侈的念头，是在除了春天之外的任何一个季节都不会冒出来的。

    就是这样，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而一切又时时在发生着变化。冬去春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这看似静悄悄却又轰轰烈烈的春日脚步。我知道，要不了几日，就该是阳光的温煦和柔美、花草的芬芳和绚烂、春风的多情和呢喃、蜂蝶的舞动和劳作……对这一切，人们是无法拒绝的。

    其实，伴随着春日的，往往还有诗人的感慨与咏叹，因为春天更是让人放牧思想的季节。有一种情韵叫人不能不冲动，不能不诗兴如潮。无论是韩愈的“天街小巷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还是叶绍翁的“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都让人们感到春天的奇妙、春风的神韵、春光里旺盛的生命力。而我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句诗——南唐李煜《浪淘沙》中的“流水落花春去也”。在我心中，这份春日的感怀比任何咏春的艳丽辞藻都来得深刻，来得透彻。在这个梦一样的季节里，同样也有生老病死，也有悲欢离合；有生命的消长、命运的浮沉。有哲人说过，只有当生命被清楚地看作是在慢慢死亡的时候，生命才是生命。同样，只有当春天被看作是春的消失和冬的降临的时候，春风才更值得崇敬。正是对于春光的无限眷恋，对于春风的那种神秘的敬畏和思悟，才让人不由油然而生“春日苦短”的惆怅。这或许才是春天真正动人心魄之处。岁岁年年，没有什么能比季节的交替更让人深切体会到岁月的流逝，更没有任何一个季节像春季这样让人激情荡漾又思绪万千。

    当我把目光再次投向眼前，蓦然之间，我发现窗台的迎春花绽放出一颗嫩嫩的芽苞，她亮晶晶的、怯生生的，像个害羞的小姑娘。窗外的旭光照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一道毛茸茸的金边。刚刚淋过水，一滴水珠顶在她的头上。没有叶子，更没有花，但她一定会成为新的叶子和新的花，我相信。

    生命总是会勃发的，春的魅力就在于此。


    伴着跃上窗台的隐隐春色，我推开一冬的倦意，打开“爱华”音响，乔治•温斯顿的《辞冬》便泉水般漫浸上心头，此时，指尖间流淌的是残雪消融后的小溪的低吟，耳朵旁游弋的是春风中新芽绽放的动静，满眼招摇的是春光里若隐若现的黄绿色的空间。于是，我被一种天籁间回荡的情绪所感动了。

    也在这样一个难忘的时刻，人们似乎都有一大堆关于自然、关于生命、关于爱情的命题产生出来。我也总想给自己一些特别的寻觅、特别的发现。我问自己，也问春风和时空，春这样一种最伟大的艺术，她的根源在哪里？我们生存在这样一片土地上，从幸福与欢乐引向更新的欢乐和幸福，这实在是大自然的一种恩赐。我记得，自己孩提时总在春光明媚的日子里许愿，盼望着早日长大；而成年之后同样梦想生命能够在每一个春天重新开始，以捡回那些曾经虚掷了的光阴。在对往昔的追思和对未来的憧憬之中，眼前的春色便幻化为心灵对于未来的无限期寄，就像一种信念相伴于人生的漫漫旅途之中，生命的过程便有了元气。

    人们说，春风是绿色的，世界因为有绿而成熟，生命因为有绿而年轻。而绿色涌动之前的平静更珍贵。记得一年前，在一篇谈及春光的文章中，我曾写到：

    “没有香花点缀，没有垂柳轻拂，满眼还都是单调的颜色，像一幅水墨画，这正是那种初春的单纯。惟有此时，你才能感受到春的宁静，就像一场音乐会还没有开幕，乐手们正在调弦，你还能闲适地捕捉住某一个属于你的乐音去想象，去品味。再过些日子，山间热闹起来，那时，春风将成为小提琴上一串串欢快的音符，飞舞着直冲过来，招架之间，你再也不会有此刻的从容了。生命的过程也是如此。”
 
    因此，在生命中创造新的生命，这本身就是一种神奇，这种神奇是来自美妙的天籁，来自我们广袤的心田。
   
    所以，在这样一个日子，走春风走过的路，做春风做过的事，犯春风犯过的错误，开启那扇神秘的窗，向苍莽天宇去追随春风的脚步，去寻觅那份奢侈的浪漫是有意义的。至少，闭上眼，梦里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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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weiwangren315 于 2005-02-28 18:20:55
牧人兄真够快的
北京今天还在飘雪
你就已经看到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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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Aihua 于 2005-02-28 23:24:35
读了东野兄这篇文章，如抚春风！人间大地的一切，在兄的笔下熠然生辉，
夺人心目，令读者陶醉与向往。

爱华冒昧作了几处文字上的技术更动，海涵。见信箱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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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Zengning 于 2005-02-28 23:26:23
又是一篇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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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dongyemuren 于 2005-03-01 00:44:39
谢谢艾华兄的指点，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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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Aihua 于 2005-03-01 01:15:02
谢谢兄给大家送来的春风。Re:谢谢艾华兄的指点，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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