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掠影

　　　　　　　　　　　　　　　　－柳旭凯－


　　鸡、犬新旧年交汇之际，结束了与东三省的寒冬之约，正准备直飞南方，回家过春节。结果一个闪念之间，在半年之内第三次来到山东半岛，只是这次的切入点在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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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连港口远眺市区天空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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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于辽东半岛和胶东半岛之间的客轮

◆巨轮跨渤海◆大清早就来到大连港码头，走上“新生生”号轮船。上午九点，巨船徐徐离开港口。随着大连天空线渐渐从地平线消失，轮船进入了风平浪静的渤海。这里曾经是李鸿章的北洋水师舰艇出没的海域，是惊心动魄的中日甲午战争的海战场所在，是满清王朝从此萎靡不振、走向灭亡的开始。远眺茫茫无际的大海，浮想联翩。如果慈禧不挪用李鸿章的海军军费去盖颐和园，如果光绪皇帝的百日“戊戍维新变法”成功，中国的近代史会改写吗？我们今天还是满清帝国的臣民吗？带着这一连串的问题，来到轮船顶层的餐厅坐下来，打开电脑，在键盘上叮叮当当地敲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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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海市人民广场。广场后面山坡上灯火辉煌的建筑为威海市委市政府大楼

◆璀璨的威海夜景◆八小时后，“新生生”客轮驶进了威海港，码头就在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段。到旅馆把行李安顿下来之后，立即回到市中心浏览威海夜色，领略这座海滨城市风情。在新威路朝着文化东路的方向看过去，但见半山腰上一座辉煌灯饰点缀的大厦，横跨好几个马路口，相对于整个威海城区而言，大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走过去，山脚是人民广场，才发觉原来山顶是威海市委市政府的办公大楼。一座人口只有250万的边陲城市，竟有如此气派的标志性建筑。不过走过国内不少城市，笔者早已经见怪不怪，并把这称为中国政坛中的“城小志不小”现象。撇开形象工程不说，威海的夜景还是非常漂亮的，尤其是靠近市政府大楼的几条街道都发展得不错。在这里，笔者看到有台湾名店及很多休闲、餐饮、文娱、购物的商家林立。有趣的是，漫步在这几条街，几乎所有街招都是中、韩双语显示，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身在汉城的唐人街。威海和朝鲜半岛一海之隔，一衣带水，最近距离94海里，相当于广州和香港之间的距离，所以双方建立紧密经济文化关系，也是十分自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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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浩渺的成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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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腾伏，吮吸沧海，气势恢弘，景象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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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尽头”处的削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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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成山头、也就是中国大陆伸向海洋最东点的“天无尽头”石刻

◆中国的好望角：成山头◆从威海长途汽车站乘坐短途面包车，历时一个小时就来到山东半岛最东端的成山头风景区。成山头的山脉绵延入海，尽头为我国海岸线的最东端，所以成山头又有中国的“好望角”之称。成山头三面环海，一面接陆，与韩国隔海相望。成山头公园进口没多远的地方，有一条步行径沿着山脚的海岸线，环绕着整个成山头一圈，一直到“天无尽头”石碑耸立的景点。沿途，仰视，群峰苍翠边绵，峭壁陡立；远眺，大海浩瀚碧蓝，波涛卷涌。赶快拿出照相机把一个个景色定格下来。成山头风景区内一个主要景点是始皇庙。相传秦始皇在公元前210年首次东巡成山头时在此修建了行宫，九年后，秦始皇再次率领文官武将东巡至此，认为到达天的尽头，便令丞相李斯撰写“天尽头秦东门”，并立碑于成山头顶峰。因年代久远，石碑断成两截，上半截有字部分落入大海，而今，在此“天尽头”的一块石壁上刻有“天无尽头”四字，为“南有天涯海角，北有天地尽头”作了适当的注脚。后来本地居民为了纪念始皇亲临此地，把行宫改建为始皇庙，据说这也是全国唯一的一座纪念秦始皇的庙宇。庙外还看见有钟楼及戏台。除此以外，这里还有一座邓公祠，祠内有光绪皇帝诏彰北洋水师爱国将领邓世昌的御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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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山头始皇庙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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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庙内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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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庙外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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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尽头”的秦始皇塑像，背后为原英国海军炮台，现为解放军海军雷达站，甚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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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尽头”处海面的“龙”岩，龙头龙身清晰可见

◆威海行，为什么其他各地不行！？◆近年笔者的足迹遍及中国的大江南北，总结出一条经验：在中国，行人面对交通必须常具自律、自卫意识，不能期望交通灯或斑马线会给行人提供太多安全保障。来到威海，笔者却惊奇地注意到，全国失灵的城市交通指挥系统，在此不仅灵光，而且行之有效。我就留意到，威海的行人－－至少笔者在市中心观察到的这部分人，绝对遵守交通规则，对他们来说，红绿灯和斑马线同样神圣。红灯的时候，大家都静候在各个街道角落上，等候绿灯，即使这时马路上可能并没有车辆经过。我还注意到，好几位市民在一段马路之间并没有随意穿越，而是刻意走到斑马线耐心等候路况允许才过马路。同时，笔者还发现威海市的交通灯系统的运作有别于其他城市，在一个十字路口上，针对行人的绿灯会四面同时亮起，让行人可以从任何方向穿越，包括对角。在其他城市，这种对角穿越必须等两次绿灯才能完成。离开威海后，脑海里一直在问自己：威海能，为什么其他各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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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井然有序的威海交通

◆“快”的烦恼◆在港粤两地待久了，经常听到一句口头禅：“行得快，好世界。”在粤语里，“快”和“界”押韵，所以说起来琅琅上口。翻译成普通话，大意是：“这个世界太精彩，大家动作快快快。”这句话，通常是导游在每一个景点催促团友动作要快、以免掉队的提醒。耳濡目染，久而久之，自己出行也非常自律，动作都很快。但没想到在冬天的威海，这句话的实践却失灵了。话说人在威海，自定的目标是要把成山头和刘公岛这两个景点看了，才不虚此行。所以，大清早七点半就从威海乘车前往成山头公园，给自己充裕的时间来参观这里的始皇庙，览赏这里的海岸线。所以，中午以前已经游览完毕，下午一点二十分赶到威海市区的旅游码头，准备乘渡船到刘公岛游玩，参观这里的北洋水师学堂和甲午战争博物馆，接受一次“爱国主义教育”。看见码头冷冷清清，渺无人客，顿生疑惑，以为跑错了地方，看见一个模样像是在码头工作的老头，就问到刘公岛是否在这里坐船。“来晚了，今天最后一班船一点钟开走了，明天再来吧。”本来的好心情，就这样被迎头泼了一瓢冷水，变得灰暗起来。按照计划，当晚就要离开威海前往烟台，所以明天不可能回来。想起了那句“行得快，好世界。”自己走得快，没想到码头的渡船走得还快。前一天晚上，笔者晚上在威海市区忽悠到九点多，等候公交车回旅馆，等了半个小时没车，问一个路过的本地人，才知道威海的公交车晚上停得早。结合两件毫无关连的事，笔者仿佛又看到了往日“以我（服务提供者）为尊”的服务导向，与南方普遍实践的“以客为尊”服务导向大相径庭。

◆惟我独尊又一桩◆在威海市区乘坐公交车，近三刻钟才能到达远离市区座落在威海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威海火车站以及它旁边的长途汽车站。两个毗邻的车站看上去很新，一问，才知道原来的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都在城里，为了市区发展，才把车站搬到郊区的。想来想去，不明白威海城市规划者的思路：临海的威海利用海路处理的客运量很高，而这些来自东北的海路旅客，往往登陆威海后就接上火车汽车交通网，前往山东江苏河南各地。现在的格局，他们从码头下来之后，衔接火车或者长途汽车非常不便。这是又一起违反“以客为尊”服务导向的政府行为，与现代化人流、物流运输管理背道而驰，实在令人费解。

◆熟悉的烟台口音◆来到毗邻烟台的威海，听到了熟悉的烟台口音。笔者一位上海朋友，是来自山东烟台地区的离休干部，尽管在上海生活工作了几十年，至今还是一口烟台口音的山东话，听起来十分费劲。烟台话一个特色就是很多“J”辅音都读成“G”，比如说中间的“间”，普通话发音是“jian1”，朋友却读成“gian1”。匆匆路过威海，第二天又到了烟台，耳听着那熟悉的烟台口音，感慨中国之大，人口之多，口音之千变万化，更感觉普及普通话的重要。

（二零零六年元月 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