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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帖]读王鼎钧《写下格言的汉子》【杨传珍】
    [ALIGN=CENTER][B]读《写下格言的汉子[/B]》[/ALIGN]
         [ALIGN=CENTER]文/杨传珍[/ALIGN]
    《写下格言的汉子》是王鼎钧散文《左心房漩涡》中的一篇。文章为“准情书”题,开头先抬出一句格言:“人,一生的精力多半用来改正自己所犯的错误。”给读者制造沉重的压力。因为是书信体,通过回忆当年为这句格言打分的青春记忆,将沉重的格言放置在有些孩子气的氛围之中,一下子将读者引入正题。然后笔锋一转,时间跨越几十年,再闪回到现在时:“我们在十六岁的时候可以不辩论,到了六十岁还要辩论吗?我们同在一个屋顶之下不辩论,如今住在地球的两边还要辩论吗?我们共同读一本书的时候不辩论,我们分开读两本书还要辩论吗?”说是不辩论,其实在辩,辩的内容,又避而不说,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到拜托收信人寻访这位“写下格言的汉子”,再用“化入化出”的表现手法,让这位“写下格言的汉子”出现在冰里雪里:
     
    [I]“那年老天用冰雪收人,先把地球挖走、换上一团雪,再把苍天抽掉、铺上一层冰,左右四方也都雪漆了、冰镀了,冷冷的望着我们一小撮苍生游动,等我们肉体结冰、灵魂出窍。”[/I]
     

    他们是辽沈战役中跟随国民党军队的学生兵。
     

    [I]“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因为腿短,所以雪深。雪是一场末日审判,人人只顾自己,嗤,嗤,同类从我们身旁越过,撕裂了所有的共同。他们走远,消失,永不再逢,像是从地平线跳下去,落进另一个星球。”[/I]


    在“宗教冻结,不见上帝;情感冻结,不见朋友;责任冻结,不见长官”的危急关头,在叙述者掉队,面临灭顶之灾时,主人公出场了:

    [I]“一个大汉向我们急奔而来,他踢起积雪,踢成一串云烟,使我几乎以为他骑着白马。很快,他追上我们,超越我们,然后,他放慢脚步,等我们越过他。两度交会,他仔细看我们,看这歪歪斜斜点点滴滴的大孩子、小大人,他厚帽、宽领、长靴和口罩把自己遮严了,不消说还有手套,看上去三分像人,七分像一栋移动的建筑。但是,从风镜后面,我看见他大而温和的眼睛。出乎意料,他一把拉住我,向上提,往前拖,我立时在雪堆里雪尘上如游似飞起来。”[/I]

    这位“移动的建筑”,不仅挽救了这些“学兵”的生命,也为他们找回、复活了信仰,影响了那个特殊场域的精神气候。作者称此人为“汉子”,因为他犯了自称是“亏心事”的错误,在特殊的环境里,以爱的方式赎罪,使圣贤精神通过他的行为复活与再生。

    如果不是遇到这位汉子,这些学兵的命运会是怎么样呢?
     
    [I]“那次冒雪越野冻伤了许多人,腿部肌肉腐烂,情况相当可怕。还有人——至少一千人——冻死了,身上只穿内衣,皮大衣皮内裤都丢在雪地上。是不是遇上了打劫?不是的,当地人说,人在快要冻死的时候会把衣服脱掉,他忽然觉得很热。补写那场冰雪冻死多少人及残酷场面,令人后怕,不寒而栗。”[/I]


    在此后的日子里,学兵跟着汉子转移:


    [I]“我常常在他的前后左右望着他的眼神他的手,可是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例如,有一次,我满心虔诚,问他怎不怕冷,他说,心里有女人不会冻死,心里有仇人也不会冻死,还有,做过亏心事的人也不会冻死。这三个条件他全有,雪怕他,他不怕雪。”[/I]


    转移间隙,“汉子”给学生兵讲“最后一战”:他麾下的二十七个战士不是饮弹身亡,而是被旋风刮倒在血泊里。在陈述这个过程时,像是回忆恶梦而不是惨烈的战场。是作家为了追求“陌生化效果”而选择“失真”策略吗?我想这是准确还原当事人的主观感受。如果用正常逻辑“如实”交代,反而不真实了。

    《写下格言的汉子》走笔至此,几乎全是悲壮与惨烈,是冷色调。汉子给学兵带来的温暖,只让人感觉侥幸,而没有把东北大地变得温柔。“历史变成了我们的命运,它作为与我们格格不入的力量和无情感的力量在起作用,在历史里也没有我们的自由……历史实现的不是人的目的,而是狡猾的普遍理性、普遍精神的目的。”(别尔嘉耶夫:《美是自由的呼吸》,山东友谊出版社,2005年5月,第3页)作者没有正面渲染东北战场的残酷,巧妙地把读者的目光带入深秋,写到落叶,引出一段柔情似水的话题:“他说,小时候,每年深秋,邻家的树叶总是飘到他家的院子里落下,他总是帮邻家的女孩拣回去,所以落叶使他想家。”但是随后,“汉子”交代了自己对那位痴情小女孩的伤害。


    [I]“他记得小时候有个反对缠足的运动,不仅满街标语,所有男孩胸前还佩着一枚徽章,蓝底白字:“我不与小脚女子结婚。”邻家那个女孩本来总是请他夜晚到庙后面捉蟋蟀,或者请他爬上电线杆取下断线的风筝,徽章一挂起来,她就闭着口不理他了,有时迎面相遇,她总是突然涨红了脸,低下头,一小步一小步从他身旁走过,走得很慢,咳,她是缠着足的。”[/I]
     

    这沉痛的忏悔,让我感到“汉子”因为追求理想而对深爱自己的人心灵伤害。这时,作者不失时机地道出那句格言的成因,令人心有戚戚。一位饱经风霜的人回味早年对幼小心灵的伤害,客观解读时代风潮对个体生命流程的驱动,把大环境的破坏力聚焦在美丽而微弱的少女身上,使得这看似细微的一笔获得了千钧重量。有些作品表现社会悲剧,往往是背景淹没人物,在表现荒谬时代对人性扭曲时,常常显得生硬而虚假。《写下格言的汉子》每一笔都在写人,让人性与扭曲的情感相遇,不带雕琢的痕迹。

    接下来,汉子交代了自己出于义气而做的一件“亏心事”:他本来在一家中学作军训教官。有一天,一个驻军连长来找他,求他挑选二十个高个儿学生,换上军服,编进各排各班,应付一小时以后的点验。因为这个连有二十个空缺,为待遇低的上下级军官套取军饷。这件事只要查出来,连长枪毙三次还有余。他和连长是换帖磕头的朋友,此时,救人一命,除了人情,也合天理!于是,他挑选了二十个学生,编入连队。学生入列,看着还真不是假的,“除了这些孩子在烈日下头先出汗,脸皮透红。这些孩子真嫩,真乖,”教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丝不苟。师长检点期间,发现有的连队有一个临时抓来充数的假兵,连长被当场正法。

    就在汉子为学生的良好表现而欣慰时,师长下令全体官兵立即乘坐火车奔赴前线。

     

    [I]人员鱼贯登车,肃然无声,连长,军训教官,这兄弟俩你望我,我望你,蒸汽从帽沿四周冒出来,前胸后背湿透。军训教官只觉得头上有块磨盘石,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得顶着。他挺直了脖子,他挺直了脊梁,他直挺挺的跟着进了车厢。

    火车向着红红的太阳直撞进去。

    连长说:“兄弟,是我对不起你,来生报答吧。”

    “不用,我也从军,你把我补上。”

    他做了排长,亲自照顾那些学生。[/I]
     

    情与景,形与理,人与事,大背景与个体生命,各种因素导致的荒谬、荒诞,构成如此悲剧。也许,对于国家来说,不过是用学生填充了兵源,而那些糊里糊涂走上战场的学生及其家长,是怎样的心情?那二十七个牺牲者当中,有没有这些学生?作者没有直说。

    我对罪恶的定义是:给他人制造实际痛苦的言行。当然,有些时候,出发点与实际效应可能错位。但是,有意的作孽与无意的伤害,对受害者来说,痛苦却是等同的。作为伤害者,如果从主观愿望而不是从对他人的伤害程度考量,许多伤害对实施者来说,是没有责任的,起码,可以不受良心的谴责。持这种态度的人,会原谅自己的伤害行为。如深度反思,任何无心的伤害都有过失,当事者应该承担责任,应该反思,忏悔,赎罪,这是减少重复伤害的基点。如果伤害者无视受害者实实在在的苦痛,一味从主观上寻找开脱责任的理由,此理由越充分,孕育下一轮伤害的能量越大。任何伤害最终都要成为历史的存在,而正视罪孽和承担责任的勇气、忏悔的深度,以及由此培育出来的敬畏生命的诚意,却是永恒的,超越历史的。这样的精神指向是提升人类境界的动力,是人类拥有神性的基础。王鼎钧目睹了科技昌明时代神性的缺失,因而利用“为情义立传”的方式予以培植。

    《写下格言的汉子》创作于1988年,那时候全球的道德危机还没到今天这种程度,这组“把血泪化作墨水”的文章,基本上是作家淤积多年的个体情感与时代精神撞击的心灵决口,而不是刻意经营的“匡时救世”之作。可是,笔者却感到了作家无意识深处“尽善美、参化育”的情怀,这由“家国境界”向“人类境界”的化生,使得王鼎钧翻动的“左心房漩涡”里,蕴涵的是在科技异化时代重建人类信仰、修复道德体系的精神积淀。我猜想,作为基督徒的王鼎钧,拒绝接受人类末日的预言,也不把升华人类精神寄托在科技进步上,他相信高品质的文学能够优化人生。文学的海洋中不能光有水,要有盐。这盐,就是作者的价值导向,《写下格言的汉子》,表现的是人类面对自身罪恶的态度,是对自己良心的拷问。俄罗斯哲学家别尔嘉耶夫说:“良心是人的精神深度和与上帝相遇的地方。”(《美是自由的呼吸》,山东友谊出版社,2005年5月,第6页)作家着力表现主人公的赎罪,忏悔,以及拜托收信人寻访这位留在大陆的“汉子”,其立意不言而喻。

    王鼎钧上个世纪的五、六、七十年代,在台湾以卖文为生,因为白色恐怖,他不能舒展性情把孕育成形的“胎儿”生出来,只能像老聃的母亲那样,延长怀孕时间。亢奋的生命没有被时代的压抑而窒息,最后必然要写出沉郁顿挫的文章。那些年,对于王鼎钧来说,压抑意味着积蓄能量。他置身深厚的古典文学传统之中,借鉴和改造西方现代主义策略,吸纳小说、戏剧、诗歌的表现技巧,用生活的边角料和社会新闻作素材,经营“出位散文”,磨练表现力。可以说,在中外文学史上,王鼎钧是为数不多的没有动用生活富矿就已经成熟的作家。到创作《左心房漩涡》的时候,王鼎钧不仅能够在李白的天马行空与杜甫的沉郁顿挫之间自由出入,而且把《圣经》的隐喻、《诗经》的比兴、戏剧的概括与冲突、小说的人物塑造、现代诗的意象切换融为一体,变成自己的心理图式。这样,随心所欲的行文,已经暗含天机。

    《写下格言的汉子》是挖掘人的灵性的,但艺术性却是最大的看点。文中无明显“言志”,我们只看到“缘情”,与“观念文学”毫不沾边,是意象丰富的美文。所谓“文起八代之衰”,我认为是指后来者超越了以前的文学成就,而不是仅仅赶上了前人。王鼎钧尽管生在乱世,却有着深厚的国学功底,对五四之后的某些“为赋新词强作愁”文风颇有微辞。事实上,典雅的汉语言在经历了五四白话文运动之后,欧化明显,这种语体尽管已被国人接受,但许多富有表现力的词汇和句式从文学中退出,毕竟是令人痛心的事情。《写下格言的汉子》明显受到现代主义的冲击,但语言没有丝毫欧化,却“白话”得彻底,意蕴丰富,夸张时却像写实。前人有“燕山雪花大如席”,王鼎钧说是“雪花大如手掌,飘成漫天讣闻”,巴掌与席相比可是小多了,却让读者感到雪的暴烈。古人论诗,推崇“一切景语皆情语”,作者靠着诗化语言复制出来的记忆,使真善美实现了交会:
     

    [I]吸入的都冷,吐出的都热,冷热对流,等热散尽,等吐出来的也冷。书本欺人,说三才以人为大,这样的冷,天受得了,地受得了,人受不了。天地冷成一个透明的浑沌,等盘古来敲破,而盘古不来。天等着收魂,地等着收尸,天覆地载中,人自大自镣。……冷是一种毒气。冷是一种销镪水。冷蚀透皮衣,冷蚀透棉衣,再蚀透毛线衣,衬衣,内衣,向毛细血管冲刺。咬着牙想,想六月的热锅,想地狱之火,想钻进别人的血管,想爆一个原子弹做热炕。动员一切的热堵住毛孔,与寒气反复搏杀……[/I]
     

    辽沈战役,不仅是国民党走向失败的开端,也是王鼎钧目睹人性之恶、对现实绝望的开始。在当时的情况下,作者只能依靠他所在的“党国”,而驻守东北的国民党军队一败涂地,更重要的是作者看到了某些官员道德品质的恶劣,这从里到外的腐烂,比战事失利更为可怕。尽管如此,作者还是从中看出希望,看出人性高贵的因子,这是他活下去的理由,也是堕落的人类能够得救、获得新生的保证。“汉子”就是体现这一思考的寓言。

    有人认为,创造处在法律伦理和救赎伦理之外,作家在创作中忘记自己,忽视规范,用惊人的成就证明自己的创造性。如果创造取向与本体论的善吻合,对作家和读者都是大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王鼎钧清醒,不敢随便下笔,惟恐自己的文章造成负面影响。笔者在与王鼎钧的电话交谈中,问及这位“汉子”是不是对某位大人物的写意?王先生愣了好长时间,回答说,你的这种理解是一个新的角度,但是不合时宜。老人家建议我,如果想找一个对应的人物来彰显这个人物的精神内涵,可以从历史上找一个进行对比。笔者理解老作家的良苦用心,却实在找不到这样一位历史人物,在王鼎钧的回忆录《关山夺路》中,也没有发现这样一个原型。这样,只能把“汉子”理解为作者用小说家的手法塑造出来的理想人物。这个人物,倾注了王鼎钧“参化育”的文学理想:有勇气正视自己做下的亏心事,跟着学生走向战场,承担照顾他们的责任。在“旧业都随征战尽”的日日夜夜,想起早年受他伤害的邻家女孩:“我要回去看看那小脚女子嫁了没有,——把她娶过来,给她放脚。”如果他换一种思路,不娶小脚女人是与时俱进的反封建,学生从军是因为没有料到有此变故,是神圣的情义用在了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哪来“亏心之有”?这种思路,其实正是人类的思维习惯。如果这样扩展下去,一切罪恶都能得到开脱,所有恶行,都能找到善良甚至神圣的目的,至少能以“无心”和“命运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一语搪塞。如此,人类也就能以神圣的目的不负责任的行使伤害了。这本体论的恶,一度使世界成为强者的世界,谁有能力作恶、伤害,并拥有解释权,谁就成为一时的英雄,无论他做了什么。回看历史,我们会发现,世界不是在真理和友善的基地上构建,而是在堂而皇之的谎言上建立起来的。在现代科学使得人类的力量几近失控的今天,如果放任“英雄行为”,人类距自己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20世纪发生了许多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事件,王鼎钧所置身的环境,按说是不能产生王鼎钧的,他的出现是一个奇迹。我们看到,王鼎钧用手中的笔为人类完善已有的“系统”,还要摆脱世界对自己的引力,这两者的动力都来自创造主体的精神指向。王鼎钧认为,上帝用语言创造世界,作家的语言影响世界的面貌,世界的善恶,受作家精神取向的影响。对于往日的灾难,从理论上讲,人人都有责任,而人人都在推卸责任,为塑造神圣的自身寻找理由。但是,伤害已在受害者生命中定格,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如果当事人不正视,不忏悔,继续伤害的力量就会积累。作为作家,一味用求真的态度表现罪孽、解剖伤害,尽管有卖点,但不能消除伤害的根源。当然。任何伤害都是历史的存在,其效应会随着当事人的逝去而递减,但是,本体论意义的能量,却不会消失,只有用与之对应的善改变其存在的比例,才是人类的希望所在。作家作为创造主体,不受时代风气支配的创作精神,以恶作为原料创造美善的价值取向,却能指向永恒。今天,我们反观有揭露无反思,有批判无超越,有申诉求告无悲悯拯救的伤痕文学,只能抱以遗憾。

    人之所以是万物之灵而不是万物之伶,是因为坚韧,是善于反思,知道改错,这是人之为人的标志。许多人,或不需要如此,或不敢如此,或不屑于如此,或为物欲所累不愿如此。现代生活又张扬和鼓励物欲,宣扬和激发物欲,以至文学不再表现人类灵性的一面。王鼎钧的作品回归史诗传统,拯救文学的同时也拯救着世道人心。《写下格言的汉子》表现的是人生悲剧,主人公却是一位顶天立地的人物,我们从他身上领略了悲壮与崇高。在他身上,体现的是真诚、是勇气、是担当、是忏悔,这是高贵人类应该代代相传的火种,也是人类能够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
    [ALIGN=CENTER][/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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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下格言的汉子》明显受到现代主义的冲击,但语言没有丝毫欧化,却“白话”得彻底,意蕴丰富,夸张时却像写实。前人有“燕山雪花大如席”,王鼎钧说是“雪花大如手掌,飘成漫天讣闻”,巴掌与席相比可是小多了,却让读者感到雪的暴烈。古人论诗,推崇“一切景语皆情语”,作者靠着诗化语言复制出来的记忆,使真善美实现了交会:
      杨传珍果然是教授文笔,写得头头是道。很有文学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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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这篇文章,心情很沉重。作者用相当长的篇幅评王鼎钧《写下格言的汉子》,写得深入透彻。
        正如作者所说,王鼎钧的出现,似乎是个奇迹,在物质主义泛滥,人人都在为伤害找借口,为自私找理由,世故圆滑的思辨盛行的年代,还有谁用纯粹的正义,良心,用超我的价值观要求自己,来看人类的行为呢?文章中的故事让人震动,是种一般的文学作品不能给的,触及灵魂的震动。用这个故事,作家的如椽之笔,把人性放在一个特定的历史,自然和人伦的环境中,使故事具有震惊的美学效果,让人在宗教、人性、伦理、哲学意义上都得以为之思考和做出探求的天地。此文正是在这些方面,作出了极精彩的演示。此文对王先生的艺术特色的分析,也十分深入。让人感到王先生散文多姿多彩的表现风格,和惊人的描写上的想象魅力。
        我觉得这个人物,于现实和虚构之间,具有很生动的艺术性。这个故事,比很多的小说都更有典型意义。
        特别欣赏文章中的这一段论述,非常深刻:
        如果他换一种思路,不娶小脚女人是与时俱进的反封建,学生从军是因为没有料到有此变故,是神圣的情义用在了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哪来“亏心之有”?这种思路,其实正是人类的思维习惯。如果这样扩展下去,一切罪恶都能得到开脱,所有恶行,都能找到善良甚至神圣的目的,至少能以“无心”和“命运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一语搪塞。如此,人类也就能以神圣的目的不负责任的行使伤害了。这本体论的恶,一度使世界成为强者的世界,谁有能力作恶、伤害,并拥有解释权,谁就成为一时的英雄,无论他做了什么。回看历史,我们会发现,世界不是在真理和友善的基地上构建,而是在堂而皇之的谎言上建立起来的。在现代科学使得人类的力量几近失控的今天,如果放任“英雄行为”,人类距自己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 这个贴子最后由翎翅在11/25/2009 2:31:51 AM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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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治
            不可吃尽不可穿尽不可说尽
            又要懂得又要做得又要耐得
            ——山西乔家大院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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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鼎钧先生从1942年16岁时走出沦陷的故土兰陵,至今未曾回到大陆,欲哭无泪、断肠天涯的怀乡之情早已跃然纸上,化作一段段传世铭言。前些日子,先生断绝联系60多年的五叔一家后人刚刚联系上。先生本人不愧为一条倔强的山东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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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我者希,則我者貴,是以圣人被褐而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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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鼎钧淡泊名利,穷毕生之力于“写出全人类的问题”,风格多样,题材丰富。丰沛的内在能量,不渝的创作忠诚,对散文艺术的努力开拓,使之成为一代散文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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