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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之约 /吕东海
    这是一部经典言情小说。诉说网上网外的别样故事,让你感受纯美爱情的蜕变。是情悔,情变,情恨,还是一世不了情。都将把你带入情与欲,爱恨情仇的纠缠缱绻中……
       吕东海  2005年创作于成都青白江城厢。
         lvdonghai_111@126.com
                              心     灵    之    约
                                          
                                                吕东海

                                  第    一    章  

         “心灵之约”一上网,汪南就在线。她好激动,交往一年来,还不知他的尊容如何。于是她大胆的提出来一次视频接触。好半天,好半天,汪南带着一份难以描述的忧郁,发出一句“同意”。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的面相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心灵之约”朝他望去,有些惊讶和迷惑。这个男人宽宽的肩,丰满的脸庞,嘴角的线条弯得惊人的秀美,眉毛下一对流光泛彩略带沧桑纯情凄美的眼睛,有着一股诱人的气势。看上去英武俊伟,潇洒不凡。
          当她和他在网上真正相识的一刹那,一阵慌乱羞涩的激动摄住了她的心。她便爱上了这个风流小生。
          汪南做梦也没有想到,电脑屏幕上的她纯美无比。他久久凝视着她。突然他掉转身来,打开了自家的窗子,外面依稀隐现出远处的村落,无数星星般的灯火,隐没在绵绵的长夜里。
          许久许久他才坐下来,给“心灵之约”发送了一曲贝多芬的《命运》。“心灵之约”独自倾听着这绝美的音乐,心儿随着弦律飞向远方。她望着屏幕上的汪南,充满了一种惊心动魄的感应,于是被一种感人心醉的气氛所笼罩。不知过了多久,她给汪南发送了一句:“也许我俩从网上浪漫中开始,会在现实中结束。”
          汪南迫不及待地发出:“我俩永远不会结束,无论寒雪怎样将我们浸凌,但青春和爱会永远激动。520(我爱你)。”
          “心灵之约”在音乐声中被他的话语深深打动了。全身的血液一刹那从脚涌上头,处于一种无比振奋的美妙之中。仿佛看见了他生命的美丽与悲哀。不一会儿,她发出了自已的内心独白:“I  LOVE
    YOU。等我下个月毕业论文答辩结束后,我俩来一次真正地接触。”
           “一言为定”汪南也发出心中的渴望。
            
         “心灵之约”的真名叫林茹,北京某大学四年级的学生。她是一个梦想太多太多的女孩,近乎于   虚幻而不务实际。她常常会陷入一种空漠的冥想里。现在她又陷进一种“雾谷”里。而迷失了自已。  
          她为了赢得了汪南的心,她发誓她一定要改变自已,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色成为一个公众人物。于是她在学校组织了一次选美比赛,她坦言:“女性就是要展示自已的青春和美。”她又投身于公益活动之中,她把自已的奖学金全部捐给了希望小学。所以她被学校选为学生会主席。并代表学校参加了电视台举办的形象小姐大赛,并取得了冠军。她的照片被刊登在一期报刊杂志上,成了知名人物。
          的确,她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一跃成为名人。并在学校毕业典礼上,是唯一指派致辞的学生代表。她的致辞受到了大家的注意,她主张女性在当今的社上,就要展示自已。发展个性,显露自已的才能。在各个领域都能与男子平分秋色。最后学校决定公派她到英国留学。
          她成功了。但成功的女人更渴望爱情,该给汪南一答复了。这夜她给汪南发了E-mail,约他明日在峨眉山脚相见。
          接到E-mail的汪南凭窗而立,远处弥漫着一份朦胧,怆恻的气氛。在这黑夜里,有谁知道在这背后藏着些什么?是欢笑、悲哀、苍凉?
          五月二十日,“心灵之约”带着同窗好友江晓容、何思刚从北京飞到双流机场,打的直奔到峨眉山脚下。
          她推开车门,猛然露出一份惊愕和仓皇,四周苍茫隐约,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上站着一个人,衣襟上别着一朵红玫瑰,她闭上眼睛,心中狂跳。“林茹。”她惊惶地听见一个男人在叫她的真实姓名。这声音好迫切,好凄凉,好怆恻而诱惑人心。
          她惊跳起来,冲出车门,心猛烈地颤抖着,在惊悸中张大了眼睛,凄声叫到:“汪南。”
          一时间,汪南英俊的面孔好苍白好凄迷。汪南面对着她,试着从她眼里读出她的心思。可他读不出来,她这双眼睛好朦胧好深沉,似深不见底的湖水。使他探测不出湖底有些什么。他心百次地呼唤着一个名字“林茹”。可嘴里却吐不出丝毫的声音来。他深深地凝视着林茹。
          他看到一张紧张而羞涩的脸庞,于是轻奔过来,拉起林茹的手。
         “举世滔滔,梦里寻你千百度!”汪南情不自禁地说出这两句话来。他一阵发昏,只觉得梦茹的手掌如一道电炬,烧遍他的全身。林茹凄美柔婉地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真是苍天的安排。”汪南深沉地说。“你生活得很潇洒。”林茹说。接着汪南闭上眼睛,“唉。”轻叹了一声:“我只是汪洋中的一条船,拼命的奔波。可还没有到达港口,这条船已被汪洋吞没了。”
          她望着汪南吐不出一个字来。被他的语气里的凄苍所感动了。
         “我失去的太多太多,人生只能有一次,是一条荒凉而充满苦难的历程。我曾经爱过,可结果怎样,恋人离我而去。”林茹被他这翻话深深打动了。
          为了这份真爱,她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策,放弃去英国留学的机会,到汪南所在的这个小镇追逐他一生。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份爱情以后却成了她生命中最悲哀最美丽的一段云烟。
          清晨的荒野含羞带泪,迷迷茫茫,林茹一声叹息,然后用一种女性的、柔软的、清晰的声音,喃喃地念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汪南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轻轻地把她丰满而柔软的身子拉入怀中。她象正在渴求安慰似地,一种非常现实的朦胧,激动,渴望在心中涌现出来。轻轻地倒在汪南怀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汪南由于狂热,象一个干渴者一样,仿佛他的嘴象鱼儿一样被扔在干燥的土地上那样,拼命地张合着求生似的嘴,在她脸上狂吻。
          她感受到一阵颤抖,刹那间她的心房被牵涌出来的情愫塞得几乎鼓胀了。由于激动,她浑身滚热,不知是青春的情感在荒野中蠕动,还是潜伏的欲念在情欲中呼唤。她体内发出一阵强烈使她晕眩的冲动,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呼唤人心的激情。尢其是她不停颤动着乳房更加显示出她的成熟。
          他俩相拥着,隐没在一片迷离的彩霞里。
          一阵微风袭来,汪南不禁地打了一个寒噤,他彻底地清醒过来,心有余悸地推开了她。林茹默然了,心有一种难言的迷惑。“你在逃避现实,难道你有苦衷?”
          他的脸开始苍白起来:“现在有一个女孩正恋着我,可我不爱她,这就是人间的悲剧。”汪南呻吟片刻,闭上了嘴。
          林茹的眼眶发热了,心中似有无数的波涛在翻滚。终于,一滴滴泪水涌了出来。
          人生、人生、人生到底是喜?还是忧?
          汪南心情沉重地燃起一支烟。悲哀地踱着步子:“我说过,我就是一个悲剧的角色,也许永远不能在人生的舞台上演好自已扮演的角色。
          林茹凄迷地向远方望去,心中有无限的悲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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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青白江城厢   吕东海    
                                

                                     
                                 第      二      章
           “呀,你俩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俩好一阵子,一直不敢出发,这下可好了,我们可以爬山了。”江晓容突然出现在他俩面前。拉着林茹就走。
            汪南抖动了一下身子,随着她们往山顶走去。这里的山道忽高忽低,简直象一条条迂回曲折腾的画廊。那灰层层的山峰遮住天暮,莽莽苍苍,连绵不断,千姿百态。那真是:“楚地阔天边,苍苍万里连。”
            两小时以后,他们终于爬上了山顶。“天哪,这里真美,”江小容掩不住自已的激动。
            出乎大家的预料,何思刚精神焕发地对江小容说:“你的审美观不错嘛,我就喜欢大自然的美景,”说着,他提着摄相机对着江小容摄个不停。于是发奋的夸耀道:“这就是大自然的杰作,彩霞包围中的女孩,这张照片一定美极了。”
            江小容惊愕地望着何思刚,瞬间,她的眼中射出奇异的神情,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微笑。
            何思刚一直对江小容有好感,可她并不喜欢何思刚,平时只是爱捉弄他,与他时近时远。
            其实从表面上看,江小容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可她一个人的时候,就不难发现原来她是一个悲苦的女孩。
            山顶的一边,林茹靠着石壁,仿佛自已的身体有千钧之重,汪南怜惜地走到她身边:“累了吗?”她深情地望着汪南,点点头。
            他俩的前面是一条溪流,淙淙的水声象一串美好的琴音。
           “我们真是来到了仙景。”于是汪南又兴奋地说:“看,前方的瀑布有多美。”
            林茹仰视着前方,瀑布正飞流而下奔泻着。如万马奔腾。她好激动,好高兴:“听说喝了瀑布的水,可以使爱情不老。”
           “是吗?”汪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我去打点瀑布水献给你。”
            汪南用香槟酒瓶装满了两瓶瀑布水,走到她面前:“但愿爱情永不消亡。”
           “林茹,你看这两瓶水象星星。”“不,是两瓶盛着的春梦。”林茹说着然后抓紧了瓶子。
           “别让春梦飞跑了。”
           “它跑不了,我把它喝进口中。永远属于我。”林茹兴奋道。
            汪南注视着她,忽然间,一种朦胧如梦的激情缠绕着她。  
            他俩的身后是一片巨石,高耸入云,溪水拍打着巨石流向茫茫云天,无尽止的延伸。汪南遥望着苍天,若有所思的说起句子来:“身在山谷望云天,无限山峦烟雨蒙,山水照人迷向背,只寻瀑布认西东。”
           “这太象梦了,你说的句子太美了。”
            她有一股冲动,体内热烈具有一股烧灼的力量。猛然,她用力握住汪南的手,喃喃地说:“你勾动了我灵魂深处最美的感情,为我唱支歌吧。”
            他弹起了吉它,细柔的风儿吹来,随即融进在歌声中。
            泪绵绵   情凄凄
            红花点点   愁情缕缕
            在人生遥远的港湾
            我的生命是一片荒凉的岛屿
            整日在黄昏中伫立
            酸楚而寂寞留下孤单的影子
            把失落的脚步洒遍荒岛
           
            泪纷纷  情切切
            流水依依  黄昏迷离
            有只孤雁在凄苦的寻觅
            却见梦中的道路仿佛依稀
            印下无数凄凉的相逢离别
            在这残阳依稀的道路中
            只有我一个孤独的影子
            他的歌声美极了,一片红潮染上了林茹那苍白的面庞,眼中隐约的浮起一片泪光:“你唱得真好。”
            他和眼眶湿润了,好孤独,落寞,忧伤。
            忽然,一声轻叹在不远处传来,林茹转过身来,发现江晓容在不远处俯着头,一滴滴泪水从脸上滚落下来。
            江晓容含羞地扫了汪南一眼:“这首歌真美。”她惶惑的地注视着汪南,闪亮而充满希冀的眸子闪射出难言的情潮。
            汪南的心紧缩了,面对着这迷离的、美丽的、急切的脸庞惶惑了。
            江晓容与林茹在学校同住一寝室,是亲密的好朋友。每当林茹与汪南在网上交流,她都告诉了江晓容。从此,她俩分享着汪南的苦与乐。在江晓容的心里也就藏着一个人。     
            忽然间,林茹的第六感告诉自已,江晓容似乎迷恋上了汪南。
            林茹抑制不住自已的心跳,她的泪光在一刹那间和江晓容的目光相遇了。顿时江晓容绽开了一个羞怯的微笑。把目光投向了汪南,两颗清亮的眸子象水雾里的星光。
            林茹闭上了眼睛,恍忽怀疑自已所看见的那个眼神。不相信那是真的。她睁开眼睛,江晓容平静地站在原地,好沉默。一双白晰的手,轻轻地抚弄着头发。
            林茹猛生出一种妒忌,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
            一阵风吹来,江晓容猛然醒悟过来。满脸红潮,心脏惶惑地猛跳。她转过身子逃避似的向远处跑去。
           “啊!”突然间,她惊心动魄地叫了一声,她的脚踏了一个空,整个身子都翻倒下来。她本能的伸出手想抓住点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整个身子以惊人的速度滚下了水塘,猛然间,汪南迅速地跳进水里,咬紧牙关,接着他用力抓住江晓容的身子,把她抱上岸。
           “好了。”她的耳边响起了汪南镇静的声音:“吓坏了吧?”
            江晓容确实吓坏了,开始清醒了,但脑子里已无意识,被动的,昏乱的躺在汪南的怀里。
            她咬住了嘴唇,苍白着脸,颤粟地抓紧了汪南的手腕,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我怕。”她抖动着嘴唇说。说着她仿佛又睡了过去,朦朦胧胧地闭上眼睛。一时间她神思恍惚,似乎弄不清自已睡在哪里。在这一刻一种美丽笼罩在江晓容那沉静似梦的脸上。
           “江晓容,江晓容。”林茹眼里凝着的不是滋味的泪,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江晓容心里隐约地觉得有人在呼唤着她,而不知是谁的声音轻飘飘的,象云,象雾,在耳边飘过。        
            江晓容猛然地醒悟过来,突然从汪南怀中跳下来,她的长发蓬松着,双眸忧郁,那神态,那模样,楚楚可怜。
            汪南怜惜地脱下自已的外衣,轻轻地披在江晓容的身上。
            林茹挽着江晓容,心中似有流沙翻滚,恍惚、迷乱。再也没有一个字可以开形容她的心境了。她的眼中有一丝泪水,觉得江晓容也怪可怜的。
            他们走着,仿佛是一场的漫长的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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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青白江城厢   吕东海    
                                      
                                     第    三     章
                暮色苍茫,黄昏到了。林茹无声地靠近汪南,心底犁下了一份沉重的刺伤和失意,就在她要从人生中品尝爱情的时候,她发现有个女人进入了她的爱情的内层。她就是江晓容。
                她侧过身去,默默地瞅着江晓容,大大的眼睛如皎皎的寒星。
                一阵山风吹乱了她头发,江晓容心跳猛烈,一份自伤的情绪在体内飘散。她觉得自已多么的失意、渺小。多么的自悲而懊丧。江晓容突然触到汪南的眼光。刹那一份异样的兴奋就象海浪般冲来,使她迷离。汪南避开她目光,冷冷地加快了步伐。
                她回过头又触及到林茹的目光,发现这目光对着自已闪亮。那唇边漾着一份冷竣的笑意和醋劲。顿时,江晓容笑了起来,笑得悲伤、笑得凄迷。
                一时间,林茹被江晓容的笑容迷惑了。林茹低叹了一声:“唉,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可在爱情的战场上你失败了。”
                江晓容沉迷的、伤感的、忧郁的放慢了脚步。用一种苦恼的、痛楚的心情叹道:“女人的命运多苦。”
                突然间,林茹的心中涌上一股恻然的怜惜之情。她望着江晓容孤单的身子,心中升腾一种可怜感,不由想起汪南唱的那首歌:
                泪纷纷   情切切
                流水依依   黄昏迷离
                有只孤雁在凄苦的寻觅
                ......
                不知不觉地她又哼起了这支歌。她的音调低沉而忧伤,伤悲得让她自已都觉得惊奇,不觉已是满脸泪痕。她头一次尝到了感情的滋味。唉,人的命运注定是个未知数。
                突然,何思刚说了一声:“江晓容不见了。”
                顿时,大家焦急万分。汪南果断的说:“先回旅馆,我去找,不然天完全黑下来,大家下山就极危险。”
                汪南踏上了寻找江晓容的路程。他顺着刚才走过的山道,寻找着。突然他心猛一跳,他看见了江晓容正无声无息慢慢地行走着:“江晓容。”汪南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蓦的停下来,这是怎样晕眩的一刻呀!她望着汪南,那美丽的大眼睛浮起一层朦朦的雾气,闪烁着痛苦、迷茫的凄迷。
                她深深地凝视着汪南,深深地对他流泪。她的双目如星,那绯红的脸颊,那微颤着的嘴唇迷离地闭着。忽然她扑上来,把脸颊贴在了汪南那热烈的嘴唇上,全身都感觉到那份热力正在燃烧着她。汪南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仔细地看着她,而她有些恻然,有些颤抖,有种淡淡的愁,淡淡的孤独,哀伤。
               “你为什么用感情来糟蹋自已。”汪南轻声地叹息到。
               “当我在寻找一样东西的时候,并且发现我已经找到了,可这已经晚了,这东西是别人的了。”
               “这东西是什么?”汪南迷茫地问。
               “是爱情,是一个男人,我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愕然地凝视着江晓容,心底惊悸地跳动了一下,他折眼睛闪出迷惑和担忧。
                她突然把头埋在汪南的怀里,泪珠仍然不断的从眼角涌出,沉重的呼吸使她的胸膛起伏不停,吐出一种空虚的、苍凉的、梦似的抽噎和无数的呜咽。她猛地抬起头来,那身子象树枝上的嫩叶,软软的晃动。她在汪南的怀中痉挛地哭泣。汪南掏出手巾试去她的泪痕。她的身子软绵绵的象一池清水,缓缓地奔流,是爱的蒙动、还是感情的交织。这股奔流淹没了她的理智。她轻轻地依拥着汪南,体内不断发出一份热烈和深情,她骤然下意识的伸出手抚摸起汪南的嘴唇,一股热烘烘的暖流从胸口向四肢迅速的扩散。她又带着贪婪的狂热,她的手在这富有男性的机体中颤抖。一股男人的气息使她的脑子昏乱,体内得到的温暖使她感情上的痛楚暂时消亡。汪南的呼吸热热地吹在她的脸上。汪南想推开她可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救生圈似,紧紧抓往汪南不放:“等一会儿,我好怕。”江晓容的嘴嚅动着。
                汪南低着头,注视着她的脸庞。江晓容冲动地,带着一股浓重的凄凉味说:“你爱我吗?我知道你只是可怜我,同情我?”说完,她一阵昏乱,内心立即涌上一股那样强烈的狂热,她猛地抱紧了汪南,她狂乱地吻着汪南。而汪南迎视着她的脸庞,带着挚爱和怜悯。汪南捧着她那凄愁的脸,把自已的唇压了下来,压在了她那温柔的花辨似的唇上。而江晓容的心脏似打雷似的猛击着。她觉得世界不再是沙漠,宇宙不再是荒原。
                而她所献上的不只是她的唇,而是那颗受过创伤的、热烈的、破碎过而又聚拢来的那颗心。她紧紧的依偎在汪南的怀中,一心一意的,辗转的激烈的吻着汪南。忽然江晓容喘息的汗涔涔的手在汪南的腰间抖动,而情欲冲击着她自已。
               “不行。”在这一瞬间,汪南猛地醒悟过来,大叫了一声。江晓容变得聚然的寂静,她惊愕地发现自已竟是那样的不理智。
               “你会远去。”她叹息道。
                汪南用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我只是一个孤独的行者,无法将另一片落叶包容。”
                汪南极目远望,那目光好迫切,好悲凉。他深沉地说:“江晓容,你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已的那片世界。”
                天黑了,他俩终于回到了温暖的旅馆。

                夜好沉,月亮残缺地悬在夜空。汪南望着窗外出神。
                江晓容此刻有一种悲苦,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说不清的情愫之中。林茹向江晓容望去,立刻升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她凭着女性的直觉,可以断定,是为了汪南而悲伤。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好半天,于是痛苦地对着江晓容说:“请不要再折磨自已了,只要你真心爱汪南,我可以退出来。”她惨白的脸更加痛苦。
                江晓容摇摇头,悲切地望着远处。突然说到:“我有一句话要说,我决定与何思刚定婚,为我祝福吧。”  
                林茹猛地对视着江晓容,她看到一张困惑的,迷茫的,的脸。而江晓容说完这句话又后悔了。
                此时何思刚多么地兴奋,多么地忘乎所以。但这其中的难言和苦衷,林茹最清楚。
               “江晓容”林茹凄苦地叫了一声,而泪水止不住掉了下来。
                第二天,他们带着数不清的欢笑,快乐,数不清的悲哀分开了。但是,谁又知道,在欢笑和悲哀的背后藏着些什么。
               
                第二天黄昏,汪南回到了家。刚打开门,他猛增地怔住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彩云。他惊异地说:“怎么是你?”“因为你的爸爸和妈妈到城外去看你的奶奶去了,所以就叫我来看家,照顾小狗‘龙龙’。”
                刹时,汪南睁大了眼睛,而她在汪南的注视下惊悸了,心里似有千千结。
                彩云是汪南的干妹妹,自从汪南救了她以后,她的心中就蒙生了爱,但一直都没有表达。这次机会来了。
                借着黄昏的朦胧,她鼓起勇气,颤抖着身子说:“进来吧,我不会吃了你。”
                他走进屋,心里茫然若失,软弱地坐在沙发上。彩云注视着他,有一份本能的激动,羞怩地说:“我陪你呆一会儿。”
                她坐在他的对面,她只穿了一件女式背心和短裙。那长发披在细白浑圆的肩上,丰满的乳峰高耸着,隐隐约约透出她那白嫩的酥胸,丰满的腿在灯光下更加完美。汪南陷入一种轻微的昏眩,仿佛觉得象火似的燃烧起来。他俩彼此注视着。汪南轻声说:“你去穿件衣服吧。”听到汪南的声调。她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用双臂羞涩地遮住前胸,她的样子如梦,如雾,如画。
                灯光清晰地射在她的身子上,她缓缓地移动起身,突然她又松开双臂说:“不。”然后热烈地说:“我爱你。”猛地她靠近汪南,把他那男性的手紧紧抓住,贴在她自已高耸的乳峰上。
                汪南忧郁地说:“你了解我多少?”
               “不,我不须了解你,因为我爱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说完,彩云将他那富有男性的手放在自已的大腿上,在细嫩的肌肤上轻柔着,绵延着。坦白地说彩云心里激起一种骚动。
                汪南的手好热,使她心摇神驰,一股旺盛的欲火燃烧起来,她期满那个时刻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悄悄地飞逝,她在煎熬中等待,青春的情欲跃跃欲试。
                汪南第一次摸到女性真正的肉体,感到惴惴不安。彩云抓住他手,就象一个渴求者一样,那股冲动的力量在体内翻腾,一股欲火渗进那女性的激情之中。这股情火象野马焦燥不安,在体内跃跃驰骋。它从那间禁闭她二十年洞穴里钻出来,全部苏醒了。她终于呼吸急促而控制不住,猛然扑在汪南的怀里。她的理智象薄薄的一层面纱,被这男性的肌体戳得粉碎。
                汪南忧郁而迷离地拥着她,拥着这个温柔的女性的胴体不知所措。他俩柔滑的肌体触碰在一起,一种狂热和原始的放纵,使彩云体内突然感到一种酥融的爆炸。汪南看到了彩云的洁白的身体感受到销魂落魄,血液沸腾了。他萌生了一股强烈的欲望,狂燥不安。他注视着彩云,呼吸急促。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企图永远把这个引人情欲望的胴体捕捉在脑海深处。此刻,他就象巨大的帆失去了船舵,就要冲上巨大的浪尖,这浪尖引诱着他,使他无法抗拒。汪南好恍惚,猛然从那种状况中清醒过来。
               “不。”汪南猛然把彩云推向一边,转过身去。
                彩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止惊住了,神情焦急而紊乱,接着她猛地狂笑起来,听起来让人胆寒,颤粟。她笑着,笑着,头脑昏乱,似一个喝过酒的人,四肢瘫软的抽泣起来。汪南似有千言万语,但一句也说不出来。而这场风暴一过,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而彩云在这一刻产生了失望之感受。象一个完全陷入绝望深渊里的人,今晚终于抓住一根漂木,而这根漂木又甩开了她,使她感到那样的孤独。
                彩云的身子抖动着,汪南抓起一件衣服轻轻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你走开,你是一个胆小鬼。”
                汪南看到她变得好缥缈,不可捉摸。
                她恢复了平静,穿上了衣服。汪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夜好深,沉浮着几颗星星,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那颗星星好远,好远。”怆恻中,彩云的声音好凄凉,象来自海里的哀声,她的样子就象沉浮在浩翰荒凉天际里的那颗星星。
               “那颗星也在寻找另一颗星吗?”彩云脱口而出。
                汪南悲忧地说:“我不属于你寻找的那颗星。我不喜欢一夜情。”
                彩云悲哀地望着他说:“人是虚伪的动物,只不过披上了一件美好的外衣,我不相信爱情,人生是多变的晚霞,是件虚伪的衣裳。”
               “不。”汪南仰视着夜空,悲哀地说:“恋爱是一场情的蒙动。但婚前的肉欲,是最卑劣,污秽,可厌的事。若人人都假装着,把这可厌的事情都看成是美丽崇高的,这才是虚伪。”
                屋里安静极了,夜为什么那么漫长。
               “你去睡觉吧。”彩云的声音模糊,凄凉,象来自夜雾里的颤音。
                汪南推开另一间屋子,走了进去。他低低地叹息着,有一份沉重的寂静,一切都隐隐约约的笼罩在一片黑色的苍茫里。
                不久,汪南深深地陷入睡梦中。
                房中静极了,彩云瘫在沙发上。睡着了。突然一声梦语把彩云惊醒了。她听见汪南睡的那间卧室里发出断续的声音,并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林茹,我的心灵之约。”
                这声音好冷,好弱,好痛楚。
                呵,彩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他心中装的是另一个女人。”她咬咬牙,心里说到:“我恨这个女人,她将我的初恋撕得粉碎。”她的眼睛模糊了,无神地望着窗外,天渐渐的亮了,她忽然觉得该离开这里了,离开汪南了,但她整个神情乱极了,于是她匆匆离开这里,回到单身宿舍。然后给汪南发了一封伊妹儿:
              汪南,当你醒来时,我已经离开你了,我可是带着忧伤走的,想到这次要终身与你离别,我的心碎了。每当我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我俩的那次意外相识,就会伤感。我是爱你的,爱得深,痛苦就越深。汪南我不是一个好女孩,我曾失过身曾被污水玷污过,觉得自已那么渺小,渺小得象一粒沙,在你的生命中,是容不得这粒细沙的。
              汪南,我带着忧伤走了,曾经你使我看到光明,我永远忘不了这光明的诞生。知道吗?我多想叫你抛弃那个女人,与我共枕,但办不到,那样你会在痛苦中煎熬,这岂不是太残忍了。
              我走了,别了。
                           彩云
              汪南醒来,心中仍然是恍惚和迷茫。打开电脑看到了电子邮件,一份凄楚和无助涌现在心中,他的双手抖动着,泪水溢了出来。
              他推开窗子,眼前一阵朦胧和迷糊。他他似真似幻伫立在迷茫中。不禁喃喃念到:
              不知江月照何人,
              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
              青风浦上不胜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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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青白江城厢   吕东海    
                                        
                                        
                                        第       四       章
                    林茹望着窗外的云天深处,心里醉意深深,她的眼前浮现着汪南的影子,他的样子,他和歌。
                    她终于放弃了去英国留学的机会,来到了这个狭小的小镇。她安顿好养母后,凭着自身的优势,在广播电台谋到了一份职业。主持“心灵之约情感热线”。
                    夜里风儿轻柔的飘着,在这柔美的时刻,汪南轻轻地靠在床头上。突然从电台里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现在是心灵之约情感热线......”,刹那间,汪南被这声音震憾了,这声音圆润,至纯至美,富有磁性般的情调。
                    啊,汪南的心灵与这柔美清纯的声音产生了呼应。在这个独处的夜晚,他提起一瓶酒,然后斟满了杯子,一饮而尽。他喃喃地念到:我心爱的人儿终于来了。
                    些刻那声音继续飘来:“朋友,今夜属于你。在这个茫茫人海中,我们四处奔波,好累好累,将生命交给外界,在忙碌中,将青春,初恋流失。今夜你们该歇歇了,安于这夜的寂静中,去细细咀嚼人生的滋味,你可以躲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独自呆上一会儿。现在我选一首庞龙的《两只蝴蝶》献给你们,也献给我梦中的王子汪南。”
                    一时间汪南全身的血液沸腾了,而歌声从电台里飘了出来:
                    亲爱的你慢慢飞
                    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
                    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亲爱的你跟我飞
                    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
                    庞龙的歌好似小溪水,流淌在汪南的心间,也流淌独处在这静夜中的人儿心间。突然一个热线打进电台:“我的名字叫彩云,是一个伤心的女孩,爱上了一个男人,恋着他,恋得好苦好累,可最后,他拒绝了我。我悲叹现在找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好难,我的白马王子在哪里?活着真没意思。”
                    在这沉沉的夜晚,飘来“心灵之约”那女性独特的声音:“是呀,我们都在寻找和追求至纯至美爱情,真正的白马王子。在这个做梦的年龄,有时会想入非非,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爱上一个男人好苦,女人的一生象未被照亮的黑夜。一但一个男人走你的心房,就会照亮这个夜空,使你燃烧。当你的心灵与之呼应的同时,发觉那个男人并不爱你,这是多么的痛苦。彩云,你就处在这种痛苦之中,对吧?其时,往昔会在瞬间消逝。然而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放弃得不到的爱,别浪费自已初恋的时光,走过今夜你会发觉明天的太阳是新的......”
                    彩云仿佛被主持人的语言打动了,她在房中的一角任泪水直流,于是她在热线中又说到:“一个女人在流经红尘,碰碎心灵之后,她还可以快乐吗?我恨夺走我爱情的那个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
                   “心灵之约”有些伤感地说:“面对逝水般流走的爱情,它的流程不会再来,在无爱的冲刷中,又何必去自伤自悲呢。生命本身是完美的,我相信你的爱诚挚如初。但流水无情,洗涤着我们走过的路,没有必去死守失去的爱,走进心灵的苦旅,不要怨恨别人,就让一切随风而逝。”
                    夜雨飘飘,许多听众在倾听着情感热线节目。
                   “在这静静的夜里,我最后送一首玛丽.莎平.卡蓬的《昔日重来》给大家。”
                    当这首歌划破夜空,传进大家耳朵里时,仿佛把大家带进一种梦想时刻……
                   
                    主持完节目,林茹给汪南发了一条短信:我想立刻见到你。
                    说不出心中那种多么的疯狂,激动。林茹兴冲冲地与汪南在公园门口见面了。“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我来到这个小镇。其时从网上第一次交流我就爱上了你。今夜你主持的节目打动了无数人的心。”
                   “汪南,你这是在逢场做戏吧?”“不,我的心里装满了整个你的影子。”林茹开始被他的话燃烧了。说到:“对我唱首歌吧。”
                    汪南注视着她深情地唱到:
                    仿佛寻找了很久很久
                    无数的白天和黑夜
                    沉沉无涯无际的梦
                    在覆没的陆地
                    成为遥远的日记
                    千百次我赤着双脚
                    昏倒在滚过的年轮
                    不断地延长
                    用凉凉的雪水
                    勾勒你的影子
                   “你唱得太动人了。”于是林茹抹去一丝泪,依偎着汪南。
                   “终于找到了你。”汪南兴奋地说。
                   “你不在失落了,对吗?”林茹柔情地说。
                    汪南悠悠地点了点头,然后充满了快乐。
                    对林茹来说,能寻找一份绵绵的爱,无疑给她的心灵注满了兴奋剂。对于事业的成功,渴望能与汪南平分爱情的秋色,使她升入一种如梦如幻的境界。林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潮的女性,受当今时代的变化,新生活潮流的深刻影响,这使她们这一代女性必然在敢爱敢恨敢推销自已,追求开放与事业的成功道路上走下去。
                    小径很长很深,他俩走在感情的征途上,有无数的情种在燃烧。
                    第二天,华灯初上,林茹和汪南来到了一家“芳华”夜总会。挤过人群,找到了座位坐了下来,这家夜总会装璜得颇为新奇,有种异国情调。
                    她和汪南一边品味着酒,一边欣赏着别人的舞姿。台上有位少女在唱着流行歌曲,大家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一曲终了,另一位美丽的凄切的女子上台了,乐队奏起了音乐,而她唱了起来:
                    泪绵绵   情凄凄
                    红花点点   愁情缕缕
                    在人生遥远的港湾
                    我的生命是一片荒凉的岛屿
                    整日在黄昏中伫立
                    酸楚而寂寞的留下孤单的影子
                    把失落的脚步洒遍荒岛
                    ……
                    林茹突然一震,她好象听到一个凄然惨切的梦。悲苦的,荡气回肠。这支歌多么的熟悉。她望着台上的那个女孩,好美。脸上有股寂寞,凄凄迷迷。柔美而富有磁性,竟然使整个舞厅的人都停止跳舞,而静静地听着她那优美的歌声。
                    而台上那个女子,突然看见汪南和一个女子在一起。于是唱得更凄迷了。使大家都沁出了泪水。
                    这支歌好熟悉,林茹本能地向汪南望去。他一个劲儿地喝着酒,象触电般地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苦笑起来,好悲凉:“我们回去吧。”汪南摇摇晃晃地说。可林茹没有回过神来,汪南挤过人群,独自向外奔去。
                    林茹觉得不对劲,不知为什么,台上那个女子唱完歌,走下台来,直径走到林茹面前,直直地对视着林茹,要了一杯咖啡,面对面坐了下来。
                   “刚才坐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是汪南吧?”这个女子突然问到。
                    林茹突然一愣,点了点头。这女子忧郁引人的面孔好苍白,那细柔卷曲的头发飘然柔美。那对深切而若有所思的眸子,发出忧郁的光泽,白晰而细腻的皮肤轮廓分明,楚楚动人。
                   “假如我没有说错的话,你叫林茹?”
                    林茹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女子只是苦笑一下,眼球上蒙上一层泪影:“今晚认识你真高兴,我叫彩云。就是那个打进热线的女孩。”
                  “原来是你。你唱的歌真好听。”
                   “我唱的歌你很熟悉吧。在这歌中,有我的苦衷。”林茹啜了口酒问:“难道你认识汪南?”
                   “认识,我们是朋友。”忽然间,彩云又重复到:“我说的只是过去。”
                    立刻,林茹变得昏沉起来。她握着杯子,不信任地望着彩云,喃喃地说:“只是过去,只是过去。”
                   “林茹,你觉得奇怪吗?人生本来就是这么离奇。”林茹变得醉沉沉的,她眼前仿佛浮起多个彩云的脸,无数的影子在重叠,堆积。她醉了,呐呐地念到:“你们恋爱过?”彩云端起酒杯,一仰而尽。叹息到:“知道吗?他从来就没爱过我。”
                   “那么这还叫什么恋爱。”林茹说道。
                    彩云凄苦地笑了起来。林茹的头脑越来越昏沉了,神思越来越恍惚,她的意识终于完全模糊了,那缤纷的人影车轮般的在脑海里旋转。当她再次抬起头来向彩云望去时,思想又逐渐地清晰了。然而彩云的脸仍象水里的影子,晃晃悠悠。林茹模糊地想起汪南说过,有一个女孩爱他,难道就是彩云吗?
                    林茹喃喃地说:“我在做梦?”“不,这是真实的,不是梦。我们能在这个疯狂的夜晚见面,是命该如此。”彩云凄惨然地回答。
                    林茹突然地发呆,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她站起来离开这里,一阵醉昏向她袭来。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彩云扶住了她,坐了下来。“能告诉我你和汪南的秘密吗?”林茹祈求地说。
                    此时彩云心中掠过一阵剧烈的晕眩,呼吸变得急促不定。泪水从她的眼角流出,她闭上眼睛,身子晃晃的似乎要晕倒,痛楚地说:“人生的世界真小,秘密终会有揭穿的时候。我虽然爱过他,而这一切都不存在了。我曾在人生的港口遇过难受过伤,我与汪南的恋情已经撕得粉碎了,人生是残忍的,你要知道我和汪南的秘密吗?那你最好不要打听,因为那是个残忍的故事。”
                    彩云说完,凄然的走了,走了。
                    林茹不知是怎样回到家的。醒来的时候,已是满天彩霞。她躺在床上,头昏欲裂。“那是个残忍的故事。”她一整天没吃没喝,脑子里迷迷朦朦的。
                    又到夜晚,她带着柔弱的身子走在街上,在一扇门边停了下来。拍响了门。“请进。”里面传来汪南的声音,她推门而入,只见汪南并没有立刻转过头来,而是他立在窗前沉思着。林茹感到一阵迷茫,沉郁地走到他身边。
                    忽然汪南转过身来,象水雾里的影子。那么孤独,一对美丽引人的眼睛,纵横着泪痕的污渍,对视着她。她迫不及待地说:“你能给我讲彩云的一切吗?”汪南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把彩云的故事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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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青白江城厢   吕东海    
                                           第       五       章
                      彩云从医科大学一毕业,就被分配到本地城南医院。空闲时候就上网,认识了一个网友叫“黑马之王”。他是搞人体模特摄影的。这天傍晚,“黑马之王”兴冲冲地来找彩云,可彩云和同单位的女孩斯兰去了郊外。于是他也追去了终于看见她俩了。他的心快要崩出来。他看见彩云穿着薄如蝉翼的连衣裙
                  。两个嫩白的胳膊裸露着,丰满的乳房在轻纱的包裹中,透出美丽的轮廓。
                    忽然,斯兰说:“我俩在这儿坐坐,这里好凉爽,好美丽。”彩云和她钻进了丛林,坐在一块空地上。“黑马之王”远远地拿着望远镜审视着她俩,仿佛在找一个好的角度拍下她们美丽的身影。草地绿茵茵的,不远处清彻的河水欢快的流淌着。斯兰问到:“彩云你有男朋友吗?”“唉,我在网上认识了几个男人,跟他们一交往,他们就提出了一夜情的要求。他们真坏。另外我跟一个男孩恋爱了,他骗了我,他有女朋友。”斯兰说:“这些男人不可信。曾经有两个男人骗了我。现在我又找了一个男朋友。刚结婚不久,他就去了北方做生意。又遇到一个女人,终于我们离了婚。”
                    斯兰站起来,不时用手撩起裙子,让那洁白丰嫩的美腿在草丛中扭动,说到:“唉,这样下去,我真受不了生理上的折磨。一个女人得不到男人的抚爱多可悲。”
                      黄昏的草丛里暮色在升腾。
                      彩云望着斯兰,心里一阵发凉。是呀,她结了婚又离婚,没有男人在身边,得不到生理上的满足,怪谁呢?
                      忽然,斯兰又说到:“彩云,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你的黑马之王。我坦率地靠诉你,我一刻也熬不下去了。如果现在坐在我身边的是个男人,我会扑过去的。你没有结婚,你是不知道分离的痛苦。”
                      周围的丛林静极了,不知什么时候彩云觉得腿上痒痛,她撩开裙子,一只蚂蚁在腿上爬动着,她用手按住了它,无意间她发现自已的两条丰满的腿好嫩好嫩,她平时都是匆匆忙忙的,很少关心自已,今天她仿佛发现了自已的秘密。
                     “你在想什么?”这语声唤醒了彩云,她望着斯兰说:“做女人好可怜。”突然斯兰心底里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落下几滴泪水。斯兰叹息了一声,又惨然地笑了起来。
                     “彩云,天太热了,我俩干脆下河去游泳。”于是,她俩来到河边,脱去衣裙。“黑马之王”突然看见两个很白的身影程现在眼前。透过丛林的缝隙,“黑马之王”望着她俩,觉得这片丛林是那么的神奇。他偷偷摸摸的,象幽灵一样。一缕风吹来,河水荡起涟漪,将两个女人的秀美的轮廓托出。
                      他用一双审美的眼光望着这两个女人,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他的心越跳越快,使他大气不敢喘。
                      游了一会儿,彩云上岸了。于是脱去了所有的东西。一瞬间,雪白丰嫩的乳房露了出来。“黑马之王”的心猛然一动,看见了彩云赤裸裸的身子。丰美的胳膊下滴着河水,显示着无限的韧性和力度。而背部的一道影子,闪耀着晶莹而温暖的光泽,给人一种舒适滑爽的丝质感,荡漾着诱惑的意味。
                      他被彻底地吸引住了。他呼吸急促而灼热,浑身滚烫。他用劲抓住野草,惴惴不安。他真想冲过去,扳过彩云的身子,抱住这个美丽柔嫩的身子。
                      忽然,彩云躺在岸边的水草上,用窝成勺子状的手掌,撩起水洒在自已的腿上,她整个轮廓丰嫩而园润,两个丰满的乳房不停地抖动着,闪耀水光。她的身子有力地起伏,勾勒出一个舒展优美的镜头。
                      她随意把水往自已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绕去,于是就在那个部位滑行,便出现一片绯红,印下一束束春梦的浪潮。她腿伸在水波之中,一会儿弹起,一会儿伸直,给人一种诱惑的美丽。
                      忽然,“黑马之王”忘记了自已,用手紧紧的抓住草根,感到一股如火焰般灼热的暗流,在周身的脉络中肆无忌惮地乱窜,就象随时会咆哮起来的野兽。
                      彩云伸长洁白具有柔性的腿,在黄昏的光照里,比水的倒影还美丽,充满了生气带着大胆的烧灼热力。她那美丽的体形忽而被水拉长,忽而又被水缩短得让人眩惑,显出一切原始的野性美。
                      黄昏的夕阳,泛着淡淡的红色,射在她那青春的肌体上,幻化出一种梦境般的奇景。那赤裸裸的柔软而又生气勃勃的肉体,使“黑马之王”的身体剧烈的翻腾,澎胀起来。一阵阵强烈的颤抖,使他哆嗦的肌肤升腾着。
                     “我游累了,你躺在水草边舒服。”水中的斯兰这时也爬上了岸,坐在了彩云的身边。
                      接着,斯兰说道:“如果我的男人在身边有多好呀。”猛然,她吻了一下彩云,然后又搂着彩云又说道:“可怜可怜我吧,请你扮演我的男人。”彩云游移地望着她,并会意的苦笑起来。斯兰急切地说:“抱住我。”彩云终于用手轻柔的抓住了她的乳峰……
                      而在“黑马之王”眼前呈现的是两个活生生的女人,身子紧紧地帖在一起。
                      彩云无奈地说:“这和同性恋有什么区别。很可耻。”
                      斯兰说道:“有些人都敢把自已的一夜情发表在网上,公布自已的隐私,我们至少比他们好,男人让我伤透了心。
                      彩云的身子轻柔的压在斯兰的身上,湿漉漉的乳峰压着乳峰,荡漾着诱惑的神奇。
                     “做女人难呀。”斯兰的声音如遥远的波涛,令人窒息。彩云的面孔潮红,喘着气,双手温顺的环抱着她。
                      斯兰用手把头发潇洒的束在脑后,那张女性十足的脸上,更平添了几分比女性更女性的风韵。
                      彩云可怜的望着她。
                      斯兰有副美丽而似少女般的体形,显得温柔极了。
                     “黑马之王”看到了这一切,疯狂的一切,一场疯狂的戏,使人落魄。
                      忽然,,天空落下几滴雨来。
                      彩云推开她,她俩穿好衣裙,轻柔地走了。
                     “黑马之王”喃喃地说道:“如果她们发现我在偷望她们,而她们又有什么权利指责我呢。她们都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我还怕什么。”
                      于是,“黑马之王”随她俩而去。她俩来到南园小街二十八号停了下来。
                      彩云说:“斯兰,今晚就在我家住一夜吧。”“算了,我还是回我家。”
                      斯兰又向前走去。然后“黑马之王”又尾随斯兰而去。
                      斯兰的家还很远,还需要经过一条阴森的巷子。斯兰匆匆地走着,当走进深巷中央时,忽然闪出两个蒙面人,手持匕首拦住了她的去路。
                      斯兰尖叫了一声,就被一个蒙面人蒙住了嘴。这时,“黑马之王”不知哪来的勇气,朝着这两个蒙面人扑去。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石块,向这两个人砸去。并且不停地呼叫着。于是这两个人被吓跑了。
                      此时,斯兰被吓坏了,瘫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缩地打着抖,然后对“黑马之王”说:“你真是一个大好人,谢谢你救了我。”
                     “黑马之王”紧接着说:“如你害怕,我送你回去。”“那太好了。”于是“黑马之王”护送着好向前走,不多久走到一个独院门前,她停下来说:“我的家到了。”她摸出钥匙透开门接着说:“进来坐坐吧。”“黑马之王”被拉了进来。
                      她端来两杯桔子水,面对“黑马之王”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彩云的网友‘黑马之王’。你很惊奇吧?”
                     “我叫斯兰。”
                     “斯兰,多好听的名字。”斯兰和他聊了起来。说着说着她的神思有些恍惚,眉毛下那对眼睛拉得细长细长。突然她给“黑马之王”一个微笑。而他惶惶然起来,刚才那河边草地的镜头又浮现出来。仿佛她赤裸的坐在自已的对面,他兴奋,渴望,深沉地望着她。
                     “我要报答你。”斯兰深深地带着种诱惑,然后凄惨切地望着他。
                      他望着她,心颤抖着,狂跳着,血管从肌肉下凸了出来,全身热烘烘的发着烧,似乎有种犯罪感压迫着他。  
                      斯兰装着非常疲倦的样子,轻轻地瘫软在沙发上,仿佛睡着了于是他宠爱地将她抱起,把她轻轻放在床上,他刚要松开手,可斯兰却象从梦中惊醒,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我说过我要报答你。”“你不觉得你的报答对得起你的爱人吗?”“我已经离婚了,今晚我属于你。偷情原是这样的快乐。”
                      他醒来已是艳阳高照,他穿好衣服走出了斯兰的家。
                      突然,彩云正好走进斯兰的家。斯兰看见彩云进来,微微笑了一下:“昨晚我睡得真好,不过差点吓死了。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坏人,幸好你的“黑马之王”救了我。”
                     “真的吗?原来他是这么好的人哪。”这以后,他们三人经常去游玩。有一天,“黑马之王”来到彩云的家,对彩云说:“我喜欢你。”彩云想到他是一位好人,又救过斯兰。然后对他说:“我接受你的爱。”
                      就在这天夜里,“黑马之王”占有了她。彩云已经把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他。这以后她都有听从他的摆布,任其随心所欲。
                      这天,彩云来到斯兰的家,刚要推门,忽然听见有个声传来:“这些天可把我想死了,你与彩云在一起我真嫉妒。”忽又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我明地里和彩云在一起,暗地里我俩在一起偷情,那不更好。”紧接着又传来斯兰的声音:“快抱紧我,急死我了。”
                      猛然,彩云一阵怒火烧起,快要气死了,猛地推开门,只见一对赤裸的身体抱在一起,这一刻,“黑马之王”和斯兰惊呆了,彩云冲上前去抽了“黑马之王”一个耳光,骂道:“你俩真坏,不是好人。”过了片刻,彩云冲着斯兰凄楚地,绝望地笑道:“太可怕了,人生太可怕了。一切都是假的,人生是假的。”
                      彩云悲哀地冲了出去。一连多日都恍恍惚惚的。又过了半月,她渐渐地平静了,那段悲伤的恋情也模糊了。
                      晚上,继父下班回来,彩云显得又高兴又凄楚。她为继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饭时,彩云呆呆的发怔,继父问她:“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彩云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口中喃喃地说:“人生太残忍了,太冷酷了,太虚假了。”
                      彩云在继父扬洁的怀中颤抖着,扬洁搂着彩云,不禁心中一动,她已经长大了,成熟了。
                      扬洁是彩云的继父,由于亲生父亲死于车祸,母亲为了生存,就与扬洁结婚了,不久母亲也因一场大病离开了她,所以彩云一直与继父生活。
                      扬洁抚摸着彩云的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彩云把所有发生的一切完全告诉了他。
                      当扬洁听完彩云的哭诉后,眼中闪出一道泪影,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涌上了他的心中。
                     “别哭了,去睡吧,我也累了。”彩云躺在床上,仿佛得到一丝安慰。
                      这天彩云下了班已是得晚了,好回到家,进了浴室,彩云累了天,只有在这一刻,才感到轻松。她脱下衣裤,整个身子泡在水里。她闭上眼睛,让水尽情的在身上滑过。忽然她似乎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猛地睁开眼睛,忽然觉得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缝隙,仿佛有只眼睛在往里面瞧,她猛地用手盖住了身子。忽然那只眼睛不见了。过了一会儿没有了动静,彩云放心地洗了起来。她心想这可能是幻觉,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天夜里,彩云又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就听见有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接着有什么在轻轻的推门,彩云猛地一拉门,有一个人往里面一扑,差点摔倒。彩云一看,大叫了一声:“继父。”彩云气得发抖。“你不是人。”接着冲进了卧房。
                      扬洁看着彩云冲进了卧房,欲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彩云长大了,她那丰满的身子,使扬洁垂涎。他一连倒了几杯酒一饮而尽。这下头更昏了,欲火更望了,于是扬洁摸出钥匙,透开彩云的卧房。他看见彩云扑地床上哭泣着,身子一起一伏,滚圆的胳膊抖动着,这更激起了他的情欲,他猛地扑在了彩云的身上。
                     “不,滚开。”彩云猛地挣扎起来。而扬洁狠劲地推倒了她。于是彩云的身子瘫软在床上。这时扬洁疯狂地在她身上摸索。猛然,彩云挣扎起来,可扬洁拿着一根绳子,又重重地朝她头部打去,这下彩云彩一点也没有力气,真正地瘫软了下来。
                     “哈,哈,哈。”一阵狂笑,扬洁搬开她的双腿。彩云这时昏沉沉的,眼睛望着房顶,一滴滴泪水落了下来。她无意识地躺着,象个没有生命的石头。“哈,哈。”又是一阵狂笑。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她昏昏地醒来,已是第二天黄地她觉得身子一阵疼痛,猛地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全身又是一阵麻木,不禁泪流满面,喃喃地说:“太可怕了,难道这就是人生吗?这世界多么可怕,多么残忍。”
                      彩云彻底绝望了,不知哪来的一股劲,翻身下床,朝黑夜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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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六     章
                        林茹听完这个故事,已是泪流满面,她静静地望着汪南:“后来彩云怎样了?”汪南抹去不易察觉的泪,开始诉说起来。
                        那天晚上,我正在河边散步,忽然,我看见一个女人冲上桥头,猛地跳进河里,我不由跳下河把她救了起来,当我把她抱上岸。可她挣扎着说:“放开我,让我去死,去死,了结可怕的人生,离开这可怕的世界。”说完就昏了过去。
                        我把她抱回了我的家,然后请医生给她打了针。医生说不要紧,她只是受了刺激。她在我家整整睡了两天两夜。当她醒来后,她把她的一切都有告诉了我。然后含着泪恳切地说:“让我去死,活着已经没有意思了。”
                        我同情地说:“你要活下去,去控告那个残忍的继父,让坏人受到惩罚,你勇敢一点,要面对现实。”
                       “不,让我去死吧,别人已后不会要我了,我怀过孕。”“你要活下去,我一定要人你活下去。”
                        她听了我的话对我说:“你救了我,你有权让我活下去,但是你会爱我吗?你有勇气吗?”
                       “我有勇气让你活下去,我可以把你当作我的妹妹。至于我敢不敢爱你,那是以后的事。”
                        于是她活了下来,过了很久她才有了欢乐。
                        不久她的继父被子送上被子告席,并被判了刑。
                        就这样为了让她活下去,我处处关心她。但这不是爱情。
                        而后来她终于离开了我。
                        就在一个月前,我们从山上回来的第二天,她给我发了伊妹儿,悄悄地走了。
                        因为她知道我心中爱上了你,她听见我梦中喊你的名字,于是她走了。
                        汪南讲完这一切,眼中闪着泪光。
                        林茹向窗外望去,黑夜就象沉浸在浓云里的纱幕。她似乎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在那黑沉沉的夜里浮游着,就象一个冰冷,深暗,黝黑的深渊里,好凄楚,孤独,落寞。就象水中的影子,飘逸,模糊,惶惑。忽然这影子一闪,又消失在远方。那不是彩云吗?飘然如梦正在弥散。
                       “这多凄凉,人生是这样吗?”林茹喃喃地说。
                       “有时候,人好似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到头来是一场空。”汪南凄凉地说。
                       “彩云早已离我而去,我只是同情她。我爱的是你,忘了这个残忍的故事吧,就象忘记一场梦。”林茹的心狂跳,晕眩,昏沉,一股热浪冲进了她的眼眶。汪南用纸巾轻轻地从她的面庞上擦去一丝泪。她注视着汪南:“你真的爱我吗?”这声音好柔弱。“我爱你终身不变。”“这是幻境,也许有一天 梦境会消失,粉碎,你不会再爱我,是吧,汪南。”
                        蓦然,汪南的手臂环绕着好她:“一切不会消失,粉碎。无论多少年,我爱情的火焰会更加猛烈。”不知过了多久,林茹在他怀中扬起头来,依稀地说:“人生可怕吗?”汪南向窗外望去一个秀丽的清晨已来到了,满天的彩霞在滚动着。
                       “人生是一片沼泽,每个人都会在上面找到那片美丽的处女地,一切充满希望,知道吗?林茹。”
                        林茹感动得连连点头:“我们该走了。”“我送送你。”他和她并肩向外面走去。人生可怕吗?而等待他俩的命运又是什么?
                       
                        转眼春天过去了,夏天也走了。
                        这天晚上,潇潇瑟瑟的飘荡起秋雨来。林茹坐在窗前,沉默着。室内暗沉沉的一片死寂。没多久窗
                    玻璃上有无数的雨珠在滑落。她推开窗子,雨珠细细碎碎的打落在她的脸上,变成一串串彩色的水晶球。她对着黑夜茫然回顾,那份沉寂带着潮湿的风窜进她的衣领,对她卷来。她心里充塞得太多太多要发出来的感情和痛楚。风在呜咽。她真想大哭一场,也想大笑一场。她靠在窗棂上,痛楚的,凄惶的自语道:“汪南,你为什么又与彩云在一起?”
                        雨仍然没有停,她拉开电灯,室内的景致由一片绰约的暗影转为清晰。她喃喃地念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也许是她的写照,她从没有想到自已竟有那么多的愁,那么多的情。
                        忽然有人推开门,汪南走了进来。一时间林茹不禁感慨万千,眉间注满了轻愁新怨,忍不住抓住汪南说:“你瞒不过我,你一直都在伪装,你爱的是彩云,你近来又和她在一起。”她的声音恻然,无力,凄凉。“你是一个感情的骗子,你爱的是她,有着美丽名字的彩云。你在等待她的复活。你以前赶走了她,因为她失过身,怀过孕。你怕别人议论,所以你放弃了她。你又找到我,一个彩云的替代品,把我也撒在感情的这张网里,你赶走彩云,现在你后悔了。”
                        汪南按住了她的嘴唇。“林茹你有很多事都不知道。”“汪南,你可以离开我,去重温旧梦。”她的眼底被一片恻然的凄迷所胀满面了。
                        汪南迅速把她拥在怀里,眼里燃烧着火焰,他俯下头去,深深地,忘形地捉住了她的嘴唇,激动地,命令似的说道:“别说了,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汪南,你并没有从那个残忍的阴影里解脱出来。”“你还不了解我吗?别为彩云的事寻根究底。”
                       “如果我当初发现你是一个残忍的感情骗子。我决不会走进这张感情的网里。”她扬起睫毛,紧紧地锁在一块儿,一滴泪珠儿在她的鼻尖上闪着光芒,象蒙上一层水雾,痛楚地说:“你走吧,汪南。”
                        于是林茹奔进卧室,关上了门,把汪南一个人留在客厅里。汪南在桌边坐下,摸出纸和笔写了起来,写完后放在桌上,然后冲进雨夜。林茹在床上哭泣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从卧房奔出,可客厅空空的。她奔出门外,凄苦地叫着:“汪南,汪南。”她的心绞成一团,泪珠骤然冲了出来。
                        她沙哑地,痛苦地喊着:“我的汪南你在哪里?我爱你。”她象一只孤雁,可怜兮兮地叫着,喊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一种近乎疯狂和迷离,浮上她的嘴角,。
                        秋季的雨,在她的肩上滑落,她无奈的回到客厅。忽然有股火焰在她的胸中燃烧起来,迅速地在她的每个细胞和每根纤维里升腾。她看见桌子上有一张写满字的信,她捧起来念道:
                    林茹:
                        我走了,也许是永远,请别来找我,因为我在你生命里消失了,你再也不是过去的你,你变了,变得不了解我了。
                        以后的日子长得很,但我俩还没有力量去改变世界上的许多事,改变人生。你曾问我人生可怕吗?人生是残忍的,有一天我俩都会发现那个答案,是不是?
                        别恨我,也别怪我,命运常常捉弄人。我走了,让我从你的生命里隐没掉。也有一天我俩再见面时,我可能已是一个白头翁,记住今夜的样子吧!
                        我忘不了你,爱你那么深。我伤害了你,可这伤害马上就要结束了。请不要难过,人生本来就象一场梦,最后你看到的是一场空,好在梦醒之后,总有另一场梦取而代之。我走了,走向那个不可的未来,不可知的人生。
                                                                                          汪南
                        又及:林茹你刚才谈到彩云,我不是给你说过忘了这个残忍的故事吧,为的是不想给你的心灵上蒙上阴影。知道吗?在这个故事的背后,我又发现一个更可怕的,更悲凉的悲剧正在发生。如果你发现彩云已万念俱灰,到了要放弃生命的时候,你会怎样呢?难道你不救她吗?知道吗?我去了,是去救她,可这决不是去爱恋她。如果当初我不去救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切都是命运,命运。
                        林茹看完信,冲进雨夜,向着一个地方奔去,口中喊道:“汪南,汪南。”
                       
                        汪南正在客厅对着窗外出神,忽然,门被推开了,秋风迎面吹来。汪南打了一个冷颤,他愕然地看见林茹踉跄着冲了进来,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汪南。”她哭叫着,满身是水,四肢软软的,在汪南面前抖动着,心里一阵恍惚,凄楚,她昏了过去。
                        汪南拂了拂她的头发,然后把她抱上了床,脱去被打湿的衣服,然后轻轻地盖上被子。他倚窗而立,一窗斜月,一窗秋风,好半天他喃喃地说:“一切都是梦。”
                        他走到床边,眼光怜惜而温柔地停留在林茹美丽绝艳的脸上,轻声叹息道:“你瞒不住我,你爱我。”他轻柔地,唇边浮起一个温婉的凄然的笑。
                        他俯下身子望着林茹,室内好静。
                        恍惚间,林茹觉得有人给她一个吻,恍惚间,有个把手掌压在了她的额上。恍惚间,有个在低语:林茹面对现实吧。
                        一时间林茹慢慢地醒来,她微微张开眼睛,一片朦胧和迷糊。一刹那间,一阵风从窗外吹来,轻柔迷漫的吹在她的脸上,一时间,她不知自已所在何处?这是什么地方?她摇了一下头,抱紧被子,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整个身子象掉进河中,又象是掉进一个无底的冰窖,在冰水的淹没下,在酷寒的冰冻下,她软弱地倒了下去,又失去了知觉。
                        似乎经历了几个世纪,似乎经历了几万年。又一阵风吹来,终于她醒了睁开眼睛,她怅然地发出声音来,只是一阵凄历地喊着:“汪南,汪南。”这声音好柔弱,无力,苍凉,那么迷惑人心,汪南惊喜地坐在她睡的床边,注视着她。
                        她的唇边浮起了一个温婉的凄然的微笑,而泪珠却夺眶而出,她压抑不住自已,更多的泪涌了出来,成串地滚落在枕头上,那张美丽的脸变得瘦削。“汪南,我好爱你,爱你。”她凄楚而温婉地低唤着,声音悠长,一屋的美丽罩在她脸上,竟使她看起来有种唤醒人的灵魂般的美,她轻轻地嚅动着嘴唇:“我是你的。”一时间她的脸上有了感情和生命,一个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
                       “林茹,我今生只爱你。”她扬起头,一个满足而凄凉的笑挂在脸上:“汪南,你又发现了第二个悲剧吧,是吗?让我和你来结束那个悲剧吧。现在你将第二个关于彩云的悲剧告诉我吧。”汪南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带着一千万种欲诉的柔情要始诉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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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之约  /吕东海          
                                                第      七      章
                          我永远无法忘记第二次见到彩云的那一夜。虽然我已经和她了结了一切,虽然我俩之间发生许许多多的事,不复存在了,但是在那个夜晚的惨状,我永远无法忘记。
                          那是立秋前的一天,城南医院的院长周杰闯进我家,急切地对我说:“彩云已几个月没有上班了,如果再这样下去,那就会被开除。请你帮忙找找,劝她来上班。”
                          当天夜里,我奔进了舞厅,气氛很悲切,舞厅里的彩灯好似刺眼的闪电。我坐在前面,而乐队奏着一段凄美的音符,紧接着彩云走上前来,眼睛雾朦朦的,充满了无奈。带着孤独寂寞的泪迹,面容憔悴,似乎全身都没有力气,步履蹒跚,手里死命的拿着话筒,忧郁地唱了起来。她的歌声忧婉串串泪珠儿滚落着,使她的脸庞的肌肉都苍白得扭曲了,大家都停止了舞步,静静地听着她唱。
                          她一支一支地唱着,唇边带着凄凉的笑。一种惨淡的美丽焕发在她的脸上,几乎是令人屏息的美。接着她唱道:
                          昨夜的情怀,
                          今夜的梦痕,
                          已不知去向。
                          我曾寻你飘泊的影子,
                          远去的浪迹,
                          寻不清呀寻不清爱的轨迹。
                          我向流水低语,
                          秋夜呼唤,
                          倾诉爱的轻啼。
                          而你象飞雨似的流落,
                          不知流向何处,
                          爱的情缕,
                          已经枯死
                          来也凄凄去也凄凄。
                          这支歌苍凉地回荡着,大家立刻忍不住落下泪来。我感到一阵颤抖,我尽力地克制自已,不让泪水流出。顿时间彩云的歌声让大家震动起来。
                          突然她看见了我,眼光充满了悲哀。她拼命的压制自已,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好象痛苦得要死去,脸色惨白,不胜痛楚。
                          我坐在舞厅里,呆呆地望着她,听她唱歌。她唱完向我走来,我俩面对面,她呼吸急促。她古里古怪地望着我,她那含愁的眸子在放大。似乎整个舞厅里充满了这对眸子。立刻我不加思索地抓住了她的手,兴奋地说:“彩云,我想和你谈谈。”
                          她猛地甩开我的手说:“你少做梦,你走开。你对我从来就没有认真过。”说完,她猛地走向舞厅中央,她的身影那么无助那么惶惑。接着她和一个男人跳起了舞,那个男人紧紧搂抱着她,而她和这个男人跳得好疯狂。这个男人是出了名的浪子,我终于认出了他,还知道他的名字。
                          看着她俩拥跳着,跳着……
                          舞会终于结束了。那个人挽着彩云从我面前走过。我望着彩云的背影,眼光模糊了,神志陷入一种虚渺的梦幻似的境界里,把我牵入一个可怕的梦中,我不知道这个可怕的梦何从何去,但我要在这个可怕的梦中去救她,让她脱离那个人,走入正道。因为那个人曾经骗过不少的女孩子,引诱她们,把她们送上犯罪的道路。
                          彩云被陷进去了,如果这样下去,彩云就会被毁了。为了能使她从另一个世界里换回来,我每天晚上都到那个舞厅去,呆呆地看着她唱歌,看着她和那个坏小子在一起跳舞,勾肩搭臂。
                          一连好多回,我都这样,可她连一眼都不看我,我叫她,可她不理,就这样日复一日,我每晚坐在那儿象呆子,从舞厅开门一直坐到结束,然后看着她也许多男人出去宵夜。
                          有天晚上,我叫住她,而她去嘲笑着说:“你看不惯我和许多男人亲热,我就是要这样,你滚吧。”于是我终于下决心不再管她了:“彩云,我不再管你了,我永远不到这个舞厅来了,你变了,你会后悔的。人生只有一次,难道不值得珍惜吗?你消沉了,为何这样游戏人生?”
                          于是我走出了舞厅,可彩云却紧跟了出来。“汪南,我听你的,我俩谈谈吧。”
                          她的神情忧郁而落寞,象个等待宣判的囚徒,使我心跳,悸动。在我的内心处浮起一阵楚楚的同情。“汪南,你知道吗?我太痛苦了,为了洗脱感情的痛苦,我整天跳舞,不分昼夜的四处游荡,为的是忘掉痛苦。我非常担心,我会不会再一次死去。但是用不着自杀。因为我已得了癌症,只能再活一年。我已是后期了,医不好了。”
                          当我听说她得了癌症,只能活一年,我痛苦极了,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捏紧了我的心脏。“汪南,你可怜可怜我吧,爱我一次吧,只一年,只一年,使我在死之前活得快乐些。”她说完,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又急又重。
                          我愕然了,迷茫,焦灼,惶恐,瑟缩,又不知怎样来安慰她。她的话令我心颤,为了能使她在死前活得快乐些,我说:“我可以爱你。”她流泪了,“汪南,我对你有浓浓的情,深深的爱。在我死前你能爱我,这是我一生的幸福。”
                          她紧接着说:“我很担心林茹。”“我把你得癌症的事告诉她。”“不要告诉她,你可以暂时离开她,在这一年里她不会找到别的男人。”彩云悠悠地说。
                         
                         “林茹,这就是那个故事。”“好惨。”林茹的声音她软弱,低低的如空谷回音,幽婉而凄切。她那美丽的眼光迷蒙,悲切,深沉,难测,凄楚而无助。她凄惨柔地说:“这个世界只属于我俩,不过我可以让你去帮助和救彩云,一年很快就会过去。”
                          她头一次感到妒忌,但不管怎样,一年转眼就过去了。
                         “汪南,无论怎样你不能和我失去联系,你属于我。”“林茹,我不会离开你,我只不过是在帮助彩云度过有生的最后一年。”
                          她不知是忧是愁,孩子气地说:“南哥,送我回家。”
                          林茹现在的家是一幢独立的房院,坐落在城的边缘,被一道高高的围墙围住,有一道狭窄的通道。墙上爬满了寄生藤,整座建筑显得阴森,象一座囚房,古堡。
                          他跟着她来到这座阴森的古堡。她坦然说:“汪南,进来坐坐。”汪南自从与林茹相恋以来还未来过她的家,于是他没有推辞就跟着往里走。而附近没有一点声音,不见一个人影。拐了两个弯,穿过一条花木夹道的小径,踏上二楼的台阶,她推开门,突然汪南进入一间黑暗的房间,顿觉阴森可怕。于是林茹拉开了灯,汪南忐忑不安地四处张望,房屋角落有架年代已入的钢琴。上方挂着一副油画,画面上有个神秘的女人,朦胧欲醉,穿着件长长的白色轻纱的晨缕,冷冰冰,毫无表情,面容冷酷,苍白,瘦削。
                          汪南凝视着这油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我的母亲。”林茹空洞的说。
                         “怪不得觉得眼熟,你好像她。”突然,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从门边停了下来。汪南迅速地回过头来,突然他象触了电,不禁大吃一惊,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看见一个女人,仿佛才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苍白。她的身材修长,象一张极美的油画。她那冷冰冰的眼光冷酷,寒颤。而那张脸雅丽,高贵,庄重。
                          她的五官是令人想不到的美丽,只是嘴唇豪无血色,闭得紧紧的,光洁油润。但嘴边已有时间的痕迹,只是那对大眼睛是唯一能代表生命力,流露出一种残酷的意味。
                          她用冰冷的眼光盯着汪南和林茹,极其冷酷。
                         “妈。”林茹叫了一声。她一言不发,立即走进大厅,踏上木梯,向着上面的一层木梯走去。而在她的背后的阴影里,显露出的那种孤寂,仿佛象古堡中的幽灵。
                          汪南惊奇而又迷惑地说:“你的母亲怎么这样的冷漠?”忽然林茹的神情,变得和她母亲一样不正常。
                         “她是我的养母,她有一颗破碎的心,在很早以前……”林茹停了下来。
                         “你快说。”汪南急切地说。
                         “你为什么要提我的过去?”突然林茹的养母亲出现在楼梯上。她凭着栏杆,居高临下,冷酷的望着汪南。汪南惊恐得差点叫出声来。
                          她全身裹着黑色的长衣服,在十分昏暗的屋里,射出一股残酷幽灵似的光。汪南在她的眼光下,就象个囚犯,被捉进古堡似的监狱,令人可怕,心惊胆颤。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楼梯口上,无声无息,冷冷的笑挂在她的脸上。不一会儿,她的影子在楼梯口消失了。这时汪南才变得稍微轻松一些。但她的那种惨笑,还残留在他的脑中。他从来没有看见这种笑,冷酷,凄惨,恐怖,阴森。
                          林茹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仿佛要昏倒,泪汪汪地说:“我的养母,她这样,是不是不近人情?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份冷酷,残酷,悲剧。”           
                          汪南陷入一阵恍惚中。“林茹,我们无法改变一个悲剧。”
                         “是的,无法改变一个残酷的躯壳,一个灵魂。”突然从楼梯上的房间中传来她养母的声音。汪南猛地颤粟起来,困惑地望着林茹,神情怪异而专注,轻声地说:“你的养母是一个活着的死尸。”林茹痛苦得一言不发。汪南注视着她,心里自问道:“难道说这个世界对她不公平吗?”在他的潜意识中,他一定要知道这个女人的过去。
                          汪南猛地觉得该走了。“林茹,我走了。”林茹的眼睛湿润了,垦切地说:“原谅我的养母,她有一颗破碎的心。”他点了点头,一把拥住了林茹。她含着泪用炙热的嘴唇紧紧贴在了汪南的脸上,凝视着他,看得那么长久,温柔地说:“汪南,我永远爱你。”汪南象一股秋风奔出房间,而周围飘坠的残花败叶铺满四周。
                          一连几日,汪南都沉浮在一个无法摆脱的情绪里。
                          这天,汪南收到一封林茹找人送来的一封信:
                          汪南
                              电台派我去广州出差两个月。由于时间紧,来不及道别,请原谅。
                                                                               林茹
                          他心神不宁地放下信,沉思于一种酸楚的情绪里。夜深了,他无法睡去。他喃喃地自语道:“最起码,我要去揭开林茹养母的过去。在这个女人身上,生命,岁月,全变得冷酷,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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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八    章
                            这天,暮色给天空笼罩上了一片灰蒙蒙的颜色。
                            汪南来到了林茹家的围墙下,站了一会儿,于是推开门踏进了这个幽静的院子。可以说这是个野草园,到处是残败的落花。汪南在四周踱着步子,迎着恻恻轻寒的秋风,有些儿凄凉,秋虫在草园里悲鸣,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除了整座房子在沉睡外,一无所有。
                            他孤立片刻,突然间在围墙内最阴暗的角落里,有片阴影,仿佛象个人影。在这一瞬间,他打了个寒颤,他仿佛看见前面有个女人,不禁感到背后有一股凉飕飕的冷气。
                           “你是谁?”突然,从这个角落里发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来,仿佛这个声音从很深的坟墓里冒出来一样。汪南不禁全身悸动而惊惧。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女人拂了出来。
                            汪南用震颤的声音说:“我是汪南,林茹的男朋友。”“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这时他看清这个女人,原来是林茹的养母。“我来看看你。”“哈,哈,哈。”她发出一阵残忍的笑:“好吧,跟我上楼。”
                            汪南跟着她,踏上楼梯,走进了昏暗的客厅。她在客厅中间突然站住了,一声不响,注视着汪南。此时,汪南有种奇异的惊怕。他转过头去,刹那间他又看见一副画像,挂在客厅中央的墙壁上,立该动弹不得了。他看见这副画上的女人,在昏暗的灯光下,象个女鬼,象个幽灵。
                           “汪南,我们去上面的房间。”她猛地取下黑色的披肩,带着一片黑色的阴影,从汪南的脸颊上拂过去。跨上了客厅的木梯,进了上面的房间。
                            汪南提起胆子,震颤地也踏上楼梯,站在房间的门外。在这一刹那,这个女人仿佛不见了。 这间房子多么的昏暗,阴森,桌子上只点着一支快要燃完的蜡烛。他打了一个寒颤,好一会儿,他的眼睛逐渐习惯了昏暗,而且能辨别室内的陈设了。
                            这间房子不太大,没有窗户,屋角有张床,两把椅子,一张写字台。而这个女人深陷在椅子里,象个幽灵。她轻柔地说:“进来。”突然,他听见一个圆润的声音。大大吃了一惊。想不到从这个阴森残酷的女人口中,第一次发出这么动听的声音,这是意想不到的。
                            他走进房间,这时从这个妇人的眼中发出一丝温柔,一股柔和的光。突然,这一股柔和的光在她的脸上消失了。她猛地站了起来,露出那毫无表情的面孔,苍白,恐怖,冷冰冰。
                            汪南恐怖得大叫一声;“林伯母。”忽然,蜡烛的火苗一下弱了下来,随即息灭了。猛地整个屋子一片黑暗,汪南觉得一下子被投进了一座监狱一样。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赤”的一声火柴响,她又重新点燃了蜡烛。那火苗照亮了一张苍白的脸,火苗凄惨的躲躲闪闪,显得那样的静谧,孤寂可怕。
                            她裹着黑色的衣服,露出僵尸一般的面孔,直挺挺地站在汪南的对面,无声无息,仿佛她在监视一个囚犯。
                            此时,汪南置身于这个可怕残酷幽灵似的女人威慑之下,恐怖得心血凝固了。一个更可怕的声音,从这个女人口中发出:“你说来看我,可我知道你是来了解我的过去的。我给你看样东西,你过来,别怕。”
                            于是,她拉开写字台的抽屉,取出一张照片。汪南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少男和一个少女。那个少女美丽,那个少男也很英俊。
                            她凑近汪南,惨切地说:“就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毁了我的一生。”“你再看看这个。”她又取出一张画像,画面上是一个女孩,画得逼真,传奇,不用说一眼说可以看出这是她。在画像的下角写着:
                            慧湄        我爱你终身不变
                                                     文峰绘于x年x月
                            汪南看着画像说:“你的名字叫慧湄。”她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一面镜子反映出她凄切的脸。“就是这个文峰毁了我,使我变成一个孤独的鬼。”
                            汪南同情地望着她。“汪南,我过去是那么傻,相信爱情是真的,所以落成一个孤苦的女人。如果你是个女人,在当时也会被文峰所倾倒,使你一见钟情。可我太幼稚,那时才十八岁。
                            这时,慧湄变得意外的温柔,而刚才的冷酷不见踪影。汪南惊奇地发现她变成一个温柔的女人,并不可怕,而她显得凄凉,可怜。朦胧中蜡烛的火焰变得若有若无,在一片阴影里,一只手轻触在汪南的手腕上。这只手是那样的阴凉,虽然屋里光线昏暗,汪南依然能辨别出她那美丽悲哀的眼睛里,有一种特殊的柔和。
                           “我可以把我的过去告诉你。”汪南凝视着她,在昏暗中,她的脸变得红润,美丽,温柔,可爱。闪烁出母亲似的脸变得有感情,十足的女人。汪南在心里说道:“她是个温柔的女人。”
                            她轻声说道:“人生是一杯苦酒,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可以放弃,唯独爱情不可以。如果一个人没有了爱情,那她就死了。”她抹去一丝泪:“今天,你来对我的恩恩怨怨来作一个评判。”
                            她开始诉说起来。

                            一九八二年,我随父亲来到四川,那时我才十八岁。我有一个很富有的家庭,父亲继承了爷爷庞大的遗产。那时我刚毕业,留校工作。有一天学校分来了一个大学生当教师,他就是文峰。
                            有一个黄昏,晚霞满天。在校园背后,我看见文峰支着画夹,在画风景画。
                            文峰给人一种一见钟情倾心的感觉,看上去他高大英俊,风流潇洒。我完全被他所吸引了,于是便上前去说道:“你画得真好。”文峰点点头:“你也喜欢画画吗?我是一个画迷,对我来说,画画比生命茁壮,更让人快乐。这是一种生命的探索。我最喜欢达.芬奇的画和凡高的画。如果让我放弃画画,那么就是一条生命被弃置,难道你喜欢一条生命熄灭吗?来吧,我来为你画一张画。你美丽得象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色睡莲。”
                            我完全被他的话所感动和陶醉了,脸上染上了一片绯红,于是,让他为我画了一张像。从那以后,我俩相爱了。爱得如痴如狂,爱得死去活来。
                            不久,我的父亲因病去世了。只剩下我和妹妹慧瑛。以后,文峰成了我家的常客。那年妹妹十六岁,她已经是个早熟的女孩子了。就在我和文峰商量结婚的日期后,这时妹妹却生病了。一天比一天憔悴,茶不思饭不想,卧病很久,可急坏了我和文峰,我们请了医生,但治疗无效。
                            一天夜里,她瘦弱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我和文峰以为没有希望了,我俩轮流守望着她。夜深了,文峰叫我去睡,我凝视着妹妹一会儿,于是去了我的房间。文峰一个人守着妹妹。突然,妹妹睁大了眼睛,那奇异的一刻来临了。她默默地流下泪水。“文峰,我快要死了,已到生命的尽头。但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也爱你。自从你跟着我姐姐第一次来到我家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你。我将离去,我不能隐瞒我的感情。你能吻我吗?这样我就满足了。”
                            文峰望着她十分憔悴的面容,带有份可怜的感情说:“慧瑛,你好可怜。”柔弱的女孩本能容易引起男人的怜悯。于是文峰吻了她。
                            就在这一刻,这朵枯萎了的花朵,突然奇迹般的鲜艳起来。她的憔悴刹那间,化为虚无。她凝视着文峰,深深地,柔弱地,凄楚地说:“文峰,我爱你,我比我姐姐更爱你。我可以为你而死,为你而憔悴。答应我的爱,不然我就会死去。”
                            文峰望着她,所有的防堤崩溃了。她那柔弱的美,唤起文峰强烈的感情。文峰几乎爱上了她。坦白地说,文峰作出了对我一生的判决。“慧瑛,这样会对不起你的姐姐。”“文峰,你错了,爱情是自私的,残忍的。为了得到你,我其实没有病。这是装出来的。但是我爱你爱得发狂,我的爱就象一棵树,一但生根,就深入下去,根深蒂固。或许这样会让姐姐难过,但我看得出你也爱我。也许当你见到我以后,你后悔了,你觉得应该爱我。你对我的感情已无法遏制,对吗?”
                            文峰抓住她的手,摇撼着说:“是的,但是我不愿伤害你姐姐。”“不,你如果和姐姐结婚,你会后悔的。为什么你不和你真正相爱的我结婚,如果你要和姐姐结婚,除非我死。”文峰无法拒绝她的爱,她那柔弱的美丽,无法抗拒她深深的独白。
                            文峰终于答应和她结婚,成了一个期骗和背叛我的男人。以后,妹妹象奇迹一般雀跃如狂,仿佛象重新注进了生命力。
                            三个月过去了。十月十日,是我和文峰结婚的日子。这天我早早的醒来,因为我马上就要做新娘了。别说有多兴奋。可是从早上一直到中午也没有看见文峰的影子。但在客厅的桌子上,他留下一张残酷的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
                            慧湄:
                                 我不是存心要伤害你,我走了,不会和你结婚了。你骂我吧,骂我这个没心肝的人吧,因为我爱上了你的妹妹,她已怀孕。我现已申请到湘龙县去教书,学校已同意。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和你妹妹一起走了,在那里我为她找到一份工作。
                                                                让你伤心的人    文峰
                            我被这突来的一切气昏倒了,想不到我这个天真的痴情女人,却浑然不知被他们期骗了。文峰带着妹妹走了。我昏睡了半月之久,神思昏乱。我曾想到死,可我又萌生了一个报复的念头。
                            是文峰抛弃了我,不,不,不,是妹妹破坏了我的爱情。这个世界多么可怕,多么不公平。慧瑛应该下地狱,受罚。我恨她,还有文峰。
                            那时我恨透了妹妹,我说过我要报复她。可这是怎样疯狂的世界呀。就在妹妹要生孩子的时候,文峰却提出要和她一刀两断。于是文峰抛弃了妹妹。她无家可归了。她狂吼狂叫,象个疯子,又跑回到我这里来。当我看到她这副惨切的样子,我留下了她。可报复的心一日一日的增长。
                            妹妹整日神志昏乱,心碎神伤。有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突然大叫起来。我看到她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她叫我快去请医生,可我望着她一动不动。冷冷地笑着,笑着。我说:“我不去请医生,因为你残忍地夺走了我的心上人,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该死。”
                            那一夜,她生下了一个女孩,可我对这个女婴也痛恨。因为她是和文峰生的孩子。我对着女婴说:“你一定要得到老天的报应。”第二天,我早早地离开妹妹的房间。
                            夜晚,我给她送饭,当我推开她的房间门,撞到一个物体上。我拉开电灯一看,不禁大叫起来,我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尸,赫然地吊在房间的中央。妹妹上吊了,她死了。
                            我恐慌得大喊大叫,然后向外跑去。我沿着小路向医院急冲。我神志不清,泪使我看不见东西,我根本不知跑的方向。我撞到一棵树上,然后昏了过去。醒来后,我发觉已在医院的床上。
                            妹妹死后,我料理完她的后事。于是抚养起了她遗留下来的女婴,这个女婴就是林茹。
                            这就是我惨切的过去,痛苦的回忆。知道吗?今天就是我过去所选定的结婚之日。我每天都想着这个痛苦的日子,十月十日。可是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爱着这个没心肝的男人。今晚你所看见我在草园徘徊,那是在苦忆着过去,每年的十月十日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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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青白江城厢   吕东海    
                                                          第    九      章
                              汪南听完她的故事,呆呆地凝视着她,有份奇异的情绪。“多么可悲,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凄惨的过去。”
                             “哈,哈,哈。”她纵声笑了起来。“本来人生就是残酷的,多么的荒谬,我的情敌留下的女婴,成了我的孩子,我也竟当起她的母亲。哈……哈……这是怎样的世界?”
                              泪水从汪南的眼中跌落,他第一次真正地为一个女人而流泪。“天哪,原来林茹是私生子,不,不,这个世界太不公平。”这时,慧湄残忍地笑了起来。“是的,林茹是个私生子。”“不,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她会是一个私生子,为什么?”汪南痛苦地摇着头。“我恨你,恨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残酷的事实?我恨你。”
                              汪南推翻椅子,奔下楼去,迅速消失在黑夜。
                              汪南病倒了,一连几天。这天黄昏,他稍好些,起床掀开窗帘,玻璃上渡了层月光,惨切而苍白。而他的脸显得也苍白,他喃喃自语道:“林茹现在的养母本身并无过失,但这是命运,我要去看望她。”
                              他迅速地来到她家的围墙下,推开了门,踏上了楼梯,冲上二楼,敲响了门。门开了,一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这张脸孔已被那深刻的哀愁所拆碎,她凄凉而又忧伤地说:“我知道你会来的,会来看我这颗破碎的心。来,过来,和我玩一会,来玩这颗破碎的心。”
                              她的声音破碎,凄凉,扣人心弦。她点燃了几支蜡烛,把整个房间照亮了。
                             “人生是悲切的。自从那天林茹第一次带你来,我就发现你的眼睛和文峰一样,太相似了,太荡惑人心。”
                              汪南望着她,伫立在那儿。
                              突然这个女人眼里射出一股烧灼,狂热的光,如痴如醉。她狂热地说:“汪南,我看见你,仿佛又看到文峰,你把我带回青春的时光。”
                              汪南惊异地说:“你不要这样,我比你小得多,并且是林茹的恋人。”“不,你是文峰的再版,你是我梦想多年的那种男人,我心中完美的偶像。”
                             “不,我来只是同情你,但你不能这样,你太残忍了,这样会伤害林茹。”“汪南,你也有弱点,为什么要可怜我,同情我。如果你真的同情我,那就吻我,我不会要求得太多。”“不要这样,你太残忍了。”“汪南,这个世界使我伤怀,你不要拒绝我。”
                             “我该走了。”“汪南,到我的房间去,陪我一会儿。陪伴我这颗破碎的心。”
                              汪南无法抗拒。“好吧,只一会儿。”这个女人踏上了去房间的木梯,脚抖得历害。猛地,她从木梯上滚了下来,汪南托住了她。“汪南,把我扶上楼去。”汪南扶着她,一梯一梯地上了楼。进入了她的房间。
                             “汪南,把桌上的蜡烛点燃。”蜡烛燃了,火苗闪闪的,一起一伏。她躺在了床上,脸色仿佛变得红润起来。“汪南,你对人生了解有多少?”“我不知道,但你的故事完全可以写一本小说。”“是吗?你准备一个什么题目?”汪南说:“这个题目就叫《一颗破碎的心》。”
                             “哈,哈,哈。汪南你错了,现在应该叫《苏醒》见到你,我的心已苏醒。”她忽然坐了起来,仰着脸狂热地凝视着汪南,那样深刻,迫切。“汪南,过来,刚才我的腰摔伤了,给我揉揉。”她的声音柔柔的,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片醉人的红彩,象个青春的少女。
                              汪南对视着她,一动不动。
                             “汪南,你是个诗人和作家。知道一个女人应怎样为艺术而献身。现在我要你作为一个医生,尽到医生的职责。因为我的腰和腿被摔坏了,所以你要给我医治。很简单,只需你给我揉揉。”汪南无奈地说:“好吧,我现在就做一名医生。”这个女人猛地脱去身上的衣服,只剩一件短裤,浑身上下完全暴露出来。
                              虽然她已三十多岁了,但她的身子丰满,散发着勃勃春意,还保留着少女般光滑柔嫩的肌体。汪南一下子感受到发热发昏,一下子动弹不得了。
                             “汪南,一个医生为了病人,是不会顾这些的。”汪南的眼眶有些发热,伸出手去轻触她的腰上。碰到丰满柔嫩的肌体,他的周身象触电般掠过一阵颤粟,全身心都感到那份柔软狂热。
                              然而这个女人的一支手也压在了他的手上。他整个身体都能感觉到那份温柔的春流。他的头脑昏热了,迷迷糊糊的加重了揉的份量,然后说:“你过得很孤独,你在折磨自已,糟蹋自已。”
                             “只要你能吻我,抱我。那我就去真正做一个女人,从破碎的世界里回来。”“好吧,只这一次。”猝然间,汪南无法思想,把她拉入自已的怀中,紧紧地加重了份量。他温柔的,激动的拥抱住了这个女人。
                              汪南心痛地抚摸着她的面颊,震动的,轻柔的抚着她滚园的肩膀。这肩膀有一份世间的美丽,给世界创造了份完美。
                              太可惜了,这份完美早已过了青春的时代。这个纤尘不染美丽得让人心痛的身子,埋着一个凄惨的故事。
                              汪南弄不清自已是怎么回事,又加重了份量,紧紧地越拥越紧,不知自已在做些什么?他狂热地说:“你应该有个美丽的结局,我要尽力把你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哈,哈,哈。我快活极了,我终于报复了文峰,以及……”
                             “你什么意思?”“汪南,你知道吗?虽然林茹是我养大的,但我恨她。因为她是文峰的私生子。今天你所做的一切,我要告诉林茹,让她痛苦,这也算是对文峰的报复。”
                              她的声音象鬼歌,充满了恨,绝望和愤怒。
                              汪南用力咬破嘴唇,狠狠地说:“你太残忍和冷酷。”“汪南,命运本来就是这样,从都逃不过残酷的命运。”突然门被推开了,林茹兴冲冲地提前回来了。
                              啊,林茹惊呆了,手提包跌落在地上。在她眼前出现了两个拥抱着的人,她瞪着眼睛,在这一瞬间,她猛烈地,疯狂地,悲切地喊道:“汪南,你不是人。”这个声音疯狂极了,吓住了汪南,震惊了这个残忍的女人。
                              林茹气极地掀翻了桌上的蜡烛,没思想,没意识地冲下楼去。她狂奔着,气急败坏,狂乱得象个疯子。
                              汪南冲下楼去,在后面追着她,急切地喊:“林茹,你听我解释。”林茹在前面摔倒了,汪南冲上去抱住了她。而她拼命地挣扎,乱发披在脸上,成串的泪珠不断地滚落,筋疲力竭地瘫软在地上。
                             “林茹,你打我吧。”他伸出手去抚摸林茹,而她的泪水满面,痛苦极了。汪南把她拥入怀中,林茹用力一推,愤怒地走向一边。
                              汪南走到她的身边。“林茹,你听我告诉你今晚的事,我真的是很爱你。我必须坦白的告诉你,你的母亲,不,也算是你的母亲吧。她是那样的孤独,可悲。今晚我来看她,可在那一瞬间,她象个掉进海里的孩子,马上就要被淹没。她凄楚,悲凉而无助。就象马上要进入坟墓一样,失去了生命,为了挽救一颗破碎的心,我给了她一个吻。”
                              林茹转过头来,怨恨地说:“汪南,我不能原谅你,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不,不能结束。我爱你,我可以发誓。”“汪南不用多说了,我不能原谅你,我要回去了。”她得那样认真,那样严肃。
                             “不要这样,我爱你那样深,难道说我俩的感情就毁之一旦吗?”林茹掠过一阵寒颤,冷漠地说:“再见。”
                             “不要走。”汪南抓住她紧紧不放。而她发疯般要挣脱汪南,并拼命挣扎着。汪南也发疯般抓紧她,猛然,林茹用力咬住了汪南的手,牙齿深陷进肌肉里。
                              汪南紧抓住她的那支手,血流了出来,然后松开了。林茹风似的跑开了。“回来,林茹。”他狂乱地喊叫着,象个呆子。
                              汪南绝望了,手上的痛楚难以填塞心中的绝望。心里象在滴血,五脏六肺都在痛。今所发生的一切象个梦,象凄惨凄悲悲的雾,令人哀伤。
                              汪南头发散乱,衣衫上沾上了血。他处在一种绞痛的情绪里。夜晚,他象个醉鬼,狼狈不堪,不知怎么回的家。他躺在床上,听到母亲和父亲正在收拾东西,明天他们就要去加拿大。他的父亲走到他的床边说:“汪南,明天我和你妈,就要走了,以后你要好自已照顾自已。”不知过了多久,汪南睡着了。
                              天在不知不觉中亮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屋内早已空空的。他的母亲和父亲走了,去了加拿大。他真后悔,为什么不早点醒来送送他们。
                              今天气候极好,但今天注定要发生什么吗?人生到底要演一出什么戏呢?
                              汪南的心中放不下林茹,心事重重地来到了她的家门外。他一声不吭地奔上楼梯,推开了门。只见林茹深陷在椅子里,面苍白而凝重。
                              她抬起了头,沉静地说:“一切都结束了,你还来干什么?”“林茹,我爱你。”她望着汪南,白晰的面容显得非常美丽。“汪南,坦白地说,我是个感情脆弱的女孩子。我容不得别的女人,占据我所爱的人的心扉。但彩云是个快要死去的人,我同情她。所以忍痛让你去救她爱她,但这已使我心上滴血。而更可怕的是我看见了昨天的那一幕,我是多么的痛苦,痛苦得想死去。我宁愿是个瞎子,不愿看到这一切。我真后悔,为什么我不是瞎子。如果我一出生就是个瞎子,那么看不刚见这个世界上的丑恶,也看不到我自已。汪南,现在我已经变成瞎子,看不见我俩之间的爱情了。悲哀的是我已行走在黑暗里。人世间的美和欲,我看不见了。我真傻,过去对爱情又疯狂又专注。象个瞎子,看不见爱情乐章里还有期骗,乐谱上还有虚伪。汪南,你还是走吧,让我们之间结束得干干净净。”
                              汪南站在那儿,象一尊石像,半晌才说:“我们之间和之一切的恩恩怨怨足可以拍一部电视剧。”“是吗?那你就去拍吧,如果有一天你的之部电视剧成功了,你就拿来见我。还可以向我求婚,我等待着这一天。”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
                             
                              自从汪南的父母亲去了加拿大后,彩云就搬进来了。住在汪南父母住的那间房间里。汪南白天黑夜地忙于拍片,无论黄昏和清晨。
                              他每天泡在电视的情节里。而林茹从来没出现过,这使彩云感到无比的快活。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这天,汪南不在家。彩云收到了一封发给汪南的伊妹儿。她悄悄地打开了它:
                              汪南,我们分开已有两个月了,可每天我都在想你,念你。真想飞到你的身边。但我俩已有约在先,我等你的电视快快拍完。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我恨你,但又爱你。想了很久,我原谅你了。现在无论你的电视拍了多少,我都不在乎了。只要你开始做了,不管是多还是少,都可以拿来见我。今晚好吗?
                                                                  深爱你的林茹
                              彩云看完,有份悲哀和无助。她猛地闪出一个念头,狠狠地说:“我要使你俩永远不能相爱下去。我要得到汪南。”
                              于是彩云做了一件残忍的事。她冒充汪南,并以汪南的名义给林茹发了一封伊妹儿。晚上,林茹收到了这封邮件:

                              林茹,我本来要拍一部电视剧来见你,但是我取消了这个念头。我想既然我俩已经分开了,又何必再这样下去呢?我不敢说破,你知道吗?我恨你,这什么当初你不原谅我?为什么?你要我回到你的身边,你错了,错了。我不爱你了,我深深地爱上了我的彩云。
                              林茹,我们俩都生活在一种虚伪的境界里,我要让你生活在过去和现在的痛苦里。
                                                                                        汪南
                              一连数日,汪南都沉浸在拍片中,他有个愿望,一定要拍出这个电视剧。但他并不知道彩云暗地里给林茹发了一封使他永远与林茹分别的电子邮件。
                              他每天都狂热地拍电视剧,但彩云心里总不是个味道。但为了使林茹彻底绝望,她又萌生了一个更疯狂的念头。于是她又给林茹发了一封邮件:
                           
                              林茹:                                                                                           我不知道命运是怎样的千奇百怪,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汪南狂热地在爱着我。但我不是有意地抢走你的男朋友,因为良心告诉我,对你不能隐瞒了,对于汪南你应该放弃,因为昨夜里,我和他发生了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我已经得到汪南。我骄傲,成了故事里的主角。我过去是不可救药的自怜自卑的人,可现在不同了,你将是个自怜的人。
                                                                       彩云
                              林茹看完邮件,夜已深了。她坐在椅子上,泪水满面,喃喃地说:“汪南,你太残忍了,我不能原谅你。”她那苍白的脸深切,沉痛而悲哀。她的心深埋在一个孤独黑茫茫的世界里。无声无息地滴着血。
                              这天,汪南突然收到一封邮件:

                              汪南:                                                                                      人生有许多料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么就要结束。我仿佛在一片荒漠的世界里,感到绝望,象个囚犯,已经宣判了刑期,远走到一个没有爱情的世界里去。
                              我将离开这里了,是带着忧伤和悲哀,还有泪水。你永远也见不着我了,我不再相信爱情了,我恨自已的天真和软弱,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无情无义,我恨你,恨你,是你揉碎了我俩的爱情,一切都在这残酷中成为过去。该收场了,这出忧伤的戏。
                              当你看见这封邮件时,我已经离开这个地方,到了香港。汪南,你满意了吧,因为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将在瞬间成为历史上的陈迹。
                              再会,一切都消亡了。
                                                                     林茹
                              汪南看完这封邮件,不禁惊呆了,他狂叫着:“这是为什么?为是为什么?”此时彩云看见了他这个样子,问道:“汪南,你怎么了?”“她走了,林茹走了。”
                              汪南狂叫着向林茹家跑去。进屋后叫道:“林茹,林茹。”而屋里却空空的,汪南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悲痛欲绝。“你为什么要走?是谁赶走了你?”
                              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抬起头来,不禁一惊,慧湄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慢吞吞地说:“她走了,走了。”慧湄的样子使汪南大吃一惊,想不到短短的几个月,她苍白的脸上失去了那美丽,引人的魅力,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年。原先那美貌,美丽,身段修长,冰冷动人象幽灵似的女仙,连一点影子也不存在了。
                              真没有想到发岁月竟是那样的无情。竟连她那双眼光,再也没有一丝冷森的光彩了,而流露出在她嘴角的那一股残忍的意味她没有了。
                              她仿佛变成了一个从坟墓里爬出的僵尸。她的这副样子真正地吓住了汪南。此时,汪南却射出一股冷光:“你太残忍了,你为什么要赶走林茹,一定是你赶走了她。”
                             “我并没有赶走她,是她自已走的。”汪南望着她:“我知道,你要报复她,你如愿了,你这个残忍的东西,谋杀了她的灵魂,你这个女鬼,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俩的感情。”
                             “汪南,你不要怪我,我早就不信婚姻,我说过婚姻是件最残忍的东西,你不相信吗?而且命运会谋杀婚姻,听天由命吧。”
                              汪南震颤了,人类是多么可怕,而命运又是多么的冷酷。汪南痛苦地落下了泪水,下迅速地憔悴。“汪南,你会看到一幕人间的泪。”于是,慧湄用颤动的手弹起了钢琴。
                              一曲贝多芬的命运从琴中飞出,接着又响起了柴可夫斯基的“悲怆”。汪南显得有些空洞,有些飘飘的昏沉。突然,琴声戛然而止,在这一瞬间,只听见;“汪南,过来弹一曲破碎的心。”汪南狂叫着:“不,不,不。”“那么陪伴我上楼去玩一玩这颗破碎的心。”
                              于是,她颤抖地踏上楼梯,猛然她惊叫了一声,摔了下来,她叫道:“汪南,过来扶我起来。”此时汪南象喝醉了酒,狂笑起来。:“哈哈,我诅咒你,恨你,你为什么不死掉,你这个残忍的东西,让黑暗,孤独来陪伴你,让死神来玩你这颗破碎的心吧。”
                              说完,汪南猛地冲了出去。于是在他的背后,弱弱地传来一个幽灵似的声音:“汪南,汪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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